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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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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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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是梁桁说的那样吗?

“你天天和我见面,居然没看出来?”怀野觑着她,挤了点儿一旁的洗发水,在她的头发上揉开,冰凉的稠状液体泛起泡沫,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她的皮肤显得异常灼热。

他也慢条斯理地跟她解释:“这是一只鸟。”

“鸟?”她便笑了,“我真没看出来。”

怀野很不屑:“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他几乎要把“你笨不笨啊”这种话脱口而出了,忽然,她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怀野扬高嗓音,“喂——”了声。

乔稚晚坐了起来,好像完全不管不顾了,头发的泡沫和水滴不可避免地溅在他的衣服、手臂的皮肤上。

她对此来了极大的兴趣,还命令他道:

“你抬起下巴我看看。”

怀野皱眉:“你躺回去,等会看行不行。”

“不行,”乔稚晚这真是好奇太久了,怎么也没看出来那是一只鸟,她又一五一十地对他说,“我看看,看出来是鸟了我就躺回去。”

她的身上围着一圈儿防水布,没弄湿她的衣服。

怀野算是知道了,又气又笑的:“你故意的吧你,我衣服都湿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是这样没半分理智,说什么做什么,都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怀野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她这般模样极有意思。

他如今拿她也没半分办法,他只得兀自把自己满手泡沫的手半举在空气中,对着她,老老实实地抬了抬下颌。

还是很不耐烦的口吻:“看到了吗。”

“没有。”

乔稚晚摇头。

他又抬头:“还没看出来?”

“没有,再高点儿。”

她说。

“……你真的好烦,好了吗?”

直到他的下巴快直直对上天花板了,她还抬起手,拨开了他下颌角附近的一缕头发。

她的手指很凉。

动作却温柔。

怀野又催促:“快点行吗。”

乔稚晚这才发现,她一直以为他这一脖子都是纹身。

其实不是。

莫名的很有设计感。

他左耳下方空白了一处,是飞鸟的又尖又长的喙,翅膀的边缘蔓延到他右耳之后,很漂亮的流线型。

然而这飞鸟还未振翅高飞,才张开翅膀,便被人一□□穿了心脏,坠落在他的皮肤。

从此与他血脉一体。

这是给乔稚晚最大的感觉。

并非浓墨重彩,反而纹的很有层次感,能看到鸦羽的纹路,腹背的骨架。甚至那些黑色的羽毛,细细去看,竟然都是由一个个梵文字母组成的。

为了保持艺术灵感,rachel从小就会带她去看一些画展雕塑展。她自己也对此也很有兴趣,各地巡演时,也会特意去观赏一二,见过不少厉害的艺术家。

但是这是人的皮肤。

很厉害的纹身师,居然可以在皮肤上作画,而且纹的这么细致,他纹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乔稚晚不禁伸出手去触碰,才挨到他的皮肤。

怀野的喉结滚动一下,稍稍避开了她,彻底不耐了:“好了,看完了吧,看完就躺回去。”

她却没动作,也不去触碰他了。

只这么跪坐着,看着他,平视他的眼睛,问:“这是纹身师设计的吗,还是你从什么地方看到的,特意挑的图案?”

“不是,”怀野回避她的视线,“是我朋友画的画儿。”

“……”

“他去世了,我就纹在这里了。”

他说。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继续往下说。

乔稚晚也不多问了,她乖乖地躺了回去,这次闭上了眼睛,不再用那种探询的眼神打量他了:“嗯,挺好看的。”

怀野哼了声:“那当然。”

还挺为别人臭屁的。

乔稚晚心底一笑。

“对了,我们等会儿要去哪儿。”她问。

“去个姐姐家里,她过生日。”

“——你姐姐还挺多的,”乔稚晚也哼笑,“那你给人家过生日带我就不必了吧。”

“你在想什么,”怀野低眸,她正好也睁开了眼睛,他便对上了她的视线,“当然是去演出,顺便验收一下你最近的成果。”

乔稚晚真的染了头发,没有剪短。

怀野和老板娘说她留长发更好看一点,老板娘很附和他,他们一来二去的,居然给她说服了。

乔稚晚在国外读高中时,学校里的女孩子们会特意把天生棕色或者黑色的头发折腾成金色,为了迎合那种又俏皮又芭比的金发碧眼审美,无论学校里,走在任何地方都很吸睛,成为名副其实的纽约甜心。

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也许真的如怀野所说,她的前24年都白活了,一直以来过的都太过于“理智”,一本正经,染就染了个最扎眼的颜色。

但她又有一丝丝的犹豫。

染成这样的颜色,想再回到舞台去拉大提琴,几乎没可能了吧?许颂柏那边,也许她是去不了了。

她又极享受最近这样放纵,随心所欲的自己。

于是不顾怀野劝阻她这种颜色染不好就会变成难看的金毛狮王,她还是坚持让老板娘给自己染了。

她还对他说,如果失败了,实在不行直接剃光,以后她戴假发出门,正好也没人认识她了。

怀野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他说如果去livehoe,她的假发掉了,那么多人看着她,她就等着出洋相吧。

惹得老板娘咯咯直笑。

乔稚晚想折腾头发,一来是换个发型总能换种心情,二来说白了,如果要和他去演出,总不能让人轻易就辨识出她就是那个谁谁谁。

她也该跟过去那个谁谁谁做告别了。

她至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和他一起玩乐队,她轻易地就这么答应了他,几乎都没犹豫多久。

可能是rachel在她的房产证上做手脚,彻底让她逆反了吧。

怀野临时被丁满叫回了车铺帮忙,乔稚晚独自留在这间小小的美发店,无论老板娘如何和她攀谈,甚至都说出她看着很眼熟这种话了,她的脑海里萦绕的却都是他脖子上那块纹身。

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可否认他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他人平时吊儿郎当,说话没个边儿,又有点死皮赖脸,但是她最低谷时,一次次把她拉出来的人,也是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梁桁说的那样,她该怎么看待他呢,怎么看待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呢。

或者真的要彻底抛开自己所有的理智,哪怕真相如何她都无所谓吗。

乔稚晚不知道。

不可否认的是,这家店老板娘的手艺真的很好,虽然药水味儿刺鼻,一闻就知道对健康很不好,然而等镜子中重新出落出仿佛另一个人的模样时,乔稚晚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也许她真的有点自毁倾向,也真的照怀野开玩笑那般所说,拍了张状态非常好的自拍,直接更新到自己的s动态。

就短短一段时间,短短一段从这家小店出来的路,她的私信箱和点赞评论的后台消息都要爆炸了。

rachel自从那天说了要毁掉她的话后,忍无可忍,都给她打来了电话。

乔稚晚长按app的图标。

卸载。

晚风灌入衣袖,她独自背着贝斯,走上街头,前往怀野和她约定的地点。

风穿过头发,如她的心情一般轻飘飘的。

满身轻松。

她莫名地开始期待,当他看到了她,会作出如何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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