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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思笑了一笑，不以为意：“师尊你糊涂了，别可以作假，龙脉这种事怎么作假？”
说完他神色又有些倨傲地道：“再说，梁国依附是卿天宗。他们掌门白胡子都一把还没飞升，根本比不上师祖半分，更别说其他弟子了。”
沈庭雪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不可轻敌。”
要知道，预知梦中正是宫倦等人轻视卿天宗实力才导致龙脉被抢——卿天宗那位老掌门其实是装，本身实力竟跟宫倦不相上下。太上宗在那次龙脉抢夺吃了大亏，也丢了陈国支持。
宫倦等人回到太上宗本想闭关喘息一阵，却不料太上宗又被人趁虚而入。
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庭雪几乎不敢再细想，一旁林云思却道：“师尊你就是太谨慎了。”
沈庭雪看着林云思仍是不当一回事模样，欲言又止，最终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林云思肩膀：“若是就说这些，你也说完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林云思感受到沈庭雪情绪异样：“师尊怪我说话太满了？”
沈庭雪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多叮嘱了一句：“你总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结果林云思听着沈庭雪这话，思索了一会，却忽然又是一笑：“师尊你也是糊涂了，这次又不是我去，您怎么光教导我了。”
沈庭雪哑然，彻底不说话了。
林云思这时看着沈庭雪表情，知道自家师尊自从中了那魅毒之后，情绪便有些过于细腻，患得患失，倒也没再辩驳，只道：“所以师尊你大可放心，师祖和师叔都比我厉害多了，定然不会有事。”
沈庭雪微微叹了口气：“你啊……”
林云思：“我会好好历练，等再过几十年，必定不比师叔差！”
林云思向来喜欢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庭雪也自然再不能说他什么。
偏偏林云思又极懂得察言观色，见到沈庭雪神色稍霁，便淡淡一笑，伸手主动给沈庭雪掖好被角，便柔声说：“师尊别想太多，我这就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沈庭雪只好把到了嘴边叮嘱默默吞了下去，无奈笑了笑：“去吧。”
林云思风一般离开了。
凝视着林云思离开时风风火火背影，沈庭雪几次都有些想把林云思叫住冲动，但最终他还是收敛了心神，默默回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白玉床栏。
白玉床栏上雕花精致，是仙鹤和祥云纹样。
沈庭雪这时安静地想：林云思终究还是太年轻气盛，预知梦若是告诉他，恐怕他只会嗤之以鼻，不放在心上，还觉得自己多心。还是他明日亲自去找一趟宫倦和黎闻鹤，把除去殷玉离部分预知梦告诉他们，也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有他们俩盯着，林云思也不至于出事。
宫倦和黎闻鹤都经历过当年神魔大战，知道他会做预知梦，此事又关乎龙脉，想必一定会重视。
只是……
沈庭雪皱眉轻轻抚上栏杆上径直花纹，苍白手指竟是比那玉显得还要白皙。
为什么这些事都会提前？
如果说是殷玉离做，显然不可能，现在殷玉离不过一介金丹，即便提前知道龙脉出世，筹谋策划，里应外合也需要时间。
这才多久？殷玉离跟宫倦等人都没见过几面，在太上宗更是没去过几个地方，怎么就能策划这些？
除非，真是天命。
天命这个两个字从沈庭雪脑海中冒出一瞬间，他太阳穴竟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当即，沈庭雪再不迟疑，挣扎着翻身从床上坐起，便按开了床边一个暗格。
那暗格中，放着三枚用来占卜玉钱。
他要问问，这究竟是不是跟神魔大战一样，是不可避免天命？
而等到沈庭雪将六爻依次掷出来之后，他神色一点点沉凝了下来。
竟然是，乾为天卦。
他不信邪，再掷了一次。
这次，又是乾为天。
等沈庭雪第三次再掷出乾为天卦后，沈庭雪握着玉钱手都在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隐现。
他问天命，就出现了一个顺应天道极致卦象。
要知道沈庭雪在占卜之道上从未失手，基本都是一卦必应。
而这次他连卜三卦，都是罕见相同卦象，更是罕见无比，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那三枚玉钱，把“这就是天命”这个意思传达给了沈庭雪。
而且卦中代表龙那一阳爻，赫然便是新生帝王之相，如日中天，气势盛极。
分明指就是殷玉离。
沈庭雪再次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掌中那三枚玉钱挤压在一处，被他掌心渗出冷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