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出白烟来时,搭上架子,把前两天刚灌好的香肠跟腌好的腊肉搭在架子上,用松木的烟熏上一熏,就有了传统手艺的烟熏腊味。
两口子一个熏,一个挂,相互打配合的场面是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画面。
短命的突然撑起头来,有气无力的吼了两声,表达着对即将出现在院门外的人的不满。
不过短命的精神不太好,以至于这吼声的威力打了折扣。
田得顺的那张老脸很快出现在院门外,“老书记熏腊肉呢?几里外都闻到香味了!”
“今天晌午赶你一顿晌午饭吃咯?呵呵呵呵……”
钟富把手里的活一丢,拿出烟杆,熟练地裹焦土色的烟叶,吧吧吧地抽了两口,“当书记就当书记,不拿群众一针线的口号不是白喊的。”
田得顺的面子上过不去,不过今天是过来说事的,依旧陪着一张笑脸,自顾自的走进院子往屋檐下的柴堆边上一蹲,“老书记,我是过来说事的!”
“我现在大队上搞工作,一天到晚的也不容易,眼看都要过年了,我都还挨家挨户的走。”
“你是咱们村里的老人,又是老干部,所以我就想请老书记起个带头作用?”
钟富问,“带什么头?”
田德胜说,“事关你们家老大那块八分的土地。”
“你看你们家老大的户口迁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总这么占着公家的土也不合适。”
“大队上哪个不说几句闲话?”
这话要是被钟晳颜听了,张口就要骂人,“哪个说的闲话,你让他站出来,老娘撕烂他的牛麻批!”
不过钟晳颜不在,所以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老书记,你看看要不然趁着过年,把你们家老大占的那块土给交出来。”
“刚才你也说了,不拿群众一针线,现在就是老书记起带头作用的时候了。”
钟富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吧吧吧地抽着烟枪,“那是我儿子的土,人还在,土没了?”
田得顺干笑了两声,“我没咒他的意思,主要是上面有上面的政策……”
田得顺背书背得磕磕巴巴的,反正什么话都是上面说的,只为了表达一个意思!
“拿来吧你!”
钟富虽憋闷,但也不想跟田得顺扯,“收吧收吧,老爷梁子上的那块土,原来就是老大的,你们要就拿去!”
田得顺摆摆手,“收哪块,要大队上说了算!”
砰的一声,钟富的烟锅砸在椅子上,指着田得顺的脸,“田得顺,你狗曰的要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
叶蓁没有任何的面部表情,只是在钟富身边站了站。
钟富就像犯了什么错一样,赶紧将手放下,那嘴半张不张的,表情纠结,想要发怒,似乎又不想让老婆看见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
叶蓁给田得顺倒了一杯开水,然后说道:“田书记,你看我们家哪块土你觉得合适,拿去就是!”
“我跟老钟没意见。”
田得顺兴奋地点头,“还是叶老师识大体,今天下午我就让村办的人过来。”
“请老书记和叶老师放心,多余一分都不会要你们家的!”
钟富被气得扭头进了灶屋,拼命的往灶眼里塞柴块,一把火烧的旺旺。
他对外人的脾气再大,在自己的媳妇面前也不愿意发脾气。
叶蓁在外面对田得顺说,“我和老钟年纪大了,本来也做不动了。”
“田和土要收,你们就收!”
“只不过你们收的时候,也想想我和老钟这些年为大队做了多少。”
“田得顺,有句话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叶蓁的声音很温柔,可是话的份量一点都不轻。
嘿嘿……田得顺的老脸很红,想端水来喝一口化解尴尬。
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水杯,叶蓁就把一杯水倒进了狗盆子里……
田得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