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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夺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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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好”卫川点了下头,唐)(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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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军纪及严,军中见不到半个女子,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思念自要被加倍催生。

她支住额头一动不动地滞了半晌,点头:“他从来没动手打过我,那是唯一一次。”说着又干笑了一声,像是在回忆就是一般,一壁摇着头一壁淡然道,“他斥我与你藕断丝连,水性杨花,不守妇道……我、我解释不清楚呀,我只能求他说……我求他说你我之间当真没有什么,只有几分儿时玩伴的情分。还有你的父母……与我而言也是长辈,我不忍看他们枉死而袖手旁观……”

她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只消他是个正常男人都要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继而生出一份保护欲,想帮她挣脱这样的困境。

卫川不由自主地窒息:“你不该为我说话。”

该说的话已然说尽,徐思婉没有在船上多留,遥遥地朝小舟上的宫人们招了下手,他们便撑船折回,载他们返回岸边。

他哑笑一声,摇摇头,看也不看案头菜肴一眼就执起筷子,胡乱夹了一口丢进口中:“若我运气不好,这就是你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了。想不到还有美景与酒席,一时竟也觉得不错。”

可她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她连口齿也含糊起来,像是喝高了,意识越来越不清楚。

她那晚说的话,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卫川没有多看唐榆,径自提步离开,唐榆安静地无声跟上,为他引路。

“我记住了。”卫川点点头,执箸夹了一条她素日爱吃的开背虾,想送到她碟子里,但刚一伸手就忍住。

徐思婉默然点头。

“好。”卫川点了下头,唐榆低着眼帘上前:“娘娘,下奴去送吧。”

她捂住嘴,强自缓了半晌,终于抬起眼睛,像是鼓起了无尽的勇气才得以看向他一样:“我想知道,陛下是如何与你说的?”

她从不想让他死。哪怕她知道这般推他上了战场,就是让他九死一生。

可听到他这样道歉,她还是觉得愧疚,觉得难过,觉得自己合该下地狱去,受上千百年的苦来报偿这些一心对她好的人。

她支着额头,缓了缓酒劲:“好在我那些日子都住在紫宸殿中,得以及时劝他。”

她摇摇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

于是她看着他想,等到一切了结,最好就由他送她下地狱吧。

“你不必为了我涉险!”他口吻一沉,定了定,和缓下来,“陛下可有怪你?”

她越说到后面,醉意就好像越厉害,悲愤也愈发分明。

她盼着他们之间别生出什么不快,闹得尴尬总归不好。又盼着他们之间生出不快,因为有了那份不快,他们就都会更在意她。

徐思婉睇他一眼,下意识地想要回绝,但因知道这是他的分内之职,只得点头:“好。”

她言及此处忽而噎了声,泪意涌至眼眶,又被死死忍住,继而用力咬了下唇:“若有可能,你另择明主吧……隐姓埋名寻个别的法子过活也好,离开大魏也罢,不要再回京了。当今天子并非明君,不值得你用心辅佐,至于我……我已认命了,这辈子是好是坏,都只能这样过了。”

她想,待他去了边关,一定会日复一日地想她。

皇帝没有骗他。

“还能有什么转机呢?”她恹恹地笑着,又斟起酒来,“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有朝一日天子驾崩,我当了太妃,日子也不过就是那样。我终究是……终究是要守着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的,是好是坏,也没有什么分别。”

那条虾最终落进了他自己盘中,他一边垂眸掐去虾头,一边苦笑:“那日拦你车驾,回去后爹娘就骂了我,我自己也后悔,唯恐给你惹麻烦。所以我后来事事小心,便是围猎时知道你在,也不敢去找你,见了面亦不敢多说一句话。未成想还是给你惹了麻烦,思婉……”

“好。”她点点头,觉得喝得难受,蹙着眉也吃了口菜,哑笑了一声,神情含着无尽的痛苦,“那你听好,这些话……你透出去一个字,我都会死。哪怕你只是告诉伯父伯母,也足以要我的命。我、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不想骗你,我不想看你……不想看你被蒙在鼓里,为一个昏君效力。”

她以为在历经这么多事之后,她早已能做戏做得炉火纯青,说谎更已如家常便饭。

而且若真能走到那一步,他就一定活着,还会活得很好。

这话向一根引线,在卫川心下点起一团火,燃起一团不甘。

他语中一顿,注视着她:“是我对不住你。”

而他只要想她,就会想到她在宫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他会因为对她的爱生出对皇帝的恨。

“我能怎么办?”她明眸圆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让我看着你死吗?让我看着他杀了你也无动于衷,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明知我做不到……”

卫川又一声笑,并不隐瞒,缓缓言道:“陛下说,此番波折是林氏蓄意谋划,事情已传得极广。我在京中一日,这流言就一日不会停。唯有我离了京,那些人觉得索然无味才会闭嘴。又说这样的流言于你也不好,你便是再行的端做得正,众口铄金也总会伤到你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一转而逝,他不由自主地留意了一瞬,再狠狠将它摒开。

这样的心思一旦滋生就完了。一如她在皇帝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那份怀疑便会日益长大一样,这颗种子也会渐渐在卫川心底发芽,哪怕初时再悄无声息,也终究会有不可忽视的一天。

徐思婉抬眸:“什么?”

“昏君?”他眉心一跳,虽知船上再无外人,还是下意识地四顾。

徐思婉置若罔闻,斟了一盅酒,一饮而尽,被呛得咳了声,倏尔双颊通红。

卫川浅怔,自知这话别有隐情,思忖一瞬,即道:“我要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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