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陶乐钦原来想做孔爵哥的学生。两人练舞的方式本是格格不入的,一个严把着基本功的门关,一个坚信身随意动不过多限制修饰。可也许——林晓希忘着眼前人那飞扬的眉眼——也许两人性子里的随性不羁反而是如出一辙的吧。
于是赶在他再次觉得不安之前,欣然答应,“好啊!谈不上谁帮谁,两个人一起练功,进步一定会快很多的。”
“好,”陶乐钦点点头,波澜不惊,“那明天晚上,楼梯尽头那间练功房见。”转身离开地方式仿佛经过千百遍试练,沉稳安定,可谁又知道,那尽力压抑的外表下,心中是如何的汹涌澎湃。他终于问出了这件事,充于可以踏上奔向孔爵师门的路途。那是多让人开心雀跃的事啊。
回到寝室,眼前却还是留存着方才林晓希大方明媚的笑容,只不过轻描淡写的一句,已化解了自己全部的尴尬和不安。究竟是城府太过不简单,还是真的,,大气如斯呢?这一夜,陶乐钦再一次失眠了。那无眠的感觉,好像小学时代野外宿营前一晚的兴奋与期待;又好像第一天遇见老师那晚的喜悦与刺激。
“也许是小小的幼稚一直在自己心中如此存在着,所以,确认得到了林晓希的帮助,就相信在不久之后一定会成为孔爵的学生。尽管……我知道他是讨厌我的。”陶乐钦这样在日记中写到。
熄灯时间到了,合上本子,放进背包,陶乐钦仰面躺在床上,自从来了中国后,自己写日记的频率好像变高了。也许是没什么朋友吧,无聊的时候就对着日记本说话。天气好的时候,靠着树根在本子上落下熟悉的日文字,也是种是难得的惬意呢。
躺在另一个寝室里的林晓希又何尝不是有万分思绪。他和陶乐钦之间,总算有了些好的进展。可是,帮着他练功,又有许多顾虑。该如何把要求告诉他而不让他觉得盛气凌人,如果做得不对,学的不快,自己又该如何反应?
于是,睡得都不好的两个人,就这样迎来了第二天的傍晚。匆匆吃过饭,晓希先一步到了练功房,趁着陶乐钦还没在迅速换好了衣服,热身。腿长身材又匀称的人,本来天生就适合跳舞,好像简单地抬抬腿伸伸胳膊就已经有别人难以企及的优美。
晓希扶着把干踢起旁腿,一手在头后抓住脚腕。一点点把脚腕拉到另一边,力道一点点的加重,直到触及还未曾练熟的地方,韧带毫不迟疑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镜中的自己和熟悉的疼痛,让晓希不禁回想起学长的《朔风传》。想那时,学长为了这部舞剧呕心沥血,自己也因着将来能跳好它,第一次在学长面前痛哭求饶。可时光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无论当时的记忆多么惨痛狼狈,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一个浅笑,一个摇头,云淡风轻。
房门声响,晓希不禁一惊,慌忙把腿放下。他知道是陶乐钦来了,不想他误会了自己是有意显摆。在镜中看到他一进来就将房门关好,还不忘在窗户上又遮一件T恤,晓希知道他想起上次的事。。。有些抱歉。“你来了。”
陶乐钦正拄着墙换鞋子,听见晓希打招呼只抬头回应了一声,“嗯,来了。”其实,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林晓希慌忙收起来的腿,心里明白他是不想给自己看到。学校共处这一段,他看得出来晓希人品不错,大方谦虚,也懂为别人着想,不是才知道,只是从前不愿去认可罢了。“其实我都看见了,你不用避忌。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要不是你这方面厉害,我也不会找你帮忙。”
难得……他也能说句好话,晓希低头笑了笑,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接触吧。“既然你想集中练一下基本功,今天我们一起把基本的技术技巧动作过一遍吧,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提升。”
“不用!”换好鞋子的陶乐钦走到镜前,斩钉截铁否定了晓希的提议。“你和孔爵练过,肯定明白他的要求,我就是想你按着他的要求带着我练。你跟我也不必客套,拿出点本事来用最快的时间帮我达到他的标准。别让我小瞧你。”
呵……果真是一点客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啊……晓希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把播放基训的音乐的手机放的离陶乐钦近了些,又从背包里掏出指和笔,一副体育老师考核的姿态望着眼前的人,“那就按基训课的流程来一遍吧,要我帮你我总该看看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