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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秦然一面镜子,她就能看出自己的脸色是那么尴尬和难看,她以为这事差不多就完了,没想到这俩人还在这里搅和。她还看到了江穆眼里的跃跃欲试,估计秦秋也是这样的……
跃跃欲试你妹啊!
哦不对,我就是秦秋他妹妹。
秦然不是一般地烦躁,她面前递过来的一杯酒把她的烦躁推到了顶峰。
邵明寒举着香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对夏一笑了笑,“我能坐这么?”
“啊?行!”夏一对秦然促狭地笑笑,让未婚夫往旁边挪个位置,她未婚夫没动,把夏一拉到了另一侧,这样他就坐在了邵明寒跟夏一之间。
“白少爷你真小心眼。”邵明寒撇撇嘴,他伸出头特意让夏一看见她的脸,“嫂子好!来看我演唱会啊,给你留vip位置。”
他也不等夏一回复就转头按住了秦然的手,“没位置,别换啦,新娘都出来了。”
秦秋问要不要换一下,秦然摇摇头,婚礼已经开始了,她不想给顾昕添麻烦。
前面的内容其实跟常规的婚礼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新郎新娘穿的都是贵得闪瞎眼的高定,会场是艘游轮,秦然会觉得这就是场普通的婚礼。前期新郎朋友的致辞让她百无聊赖,秦然无聊地四下扫视。
新郎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目光一直锁定在对面的顾昕身上,女人结婚那天果然是最美的,顾昕一身纯白的高定,精致的眼妆微微上挑,她也凝视着许落,颇有种相看两不厌的感觉。
忽然脚下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原来这时候船才停下,秦然看见新郎脸上的笑更深了。
“我知道大家会觉得这场婚礼很普通。”许落转过身,整了整领结,“但其实,顾昕,”他叫顾昕名字的时候非常旖旎,“你看。”
大厅一侧的墙壁缓缓降落,露出巨大而明亮的玻璃窗,入目是摩尔曼斯克终年不冻的蔚蓝海水,海岸陆地平坦,远处高山起伏。
“这里是终年不冻的摩尔曼斯克港,那座山,叫日不落山。”许落牵过顾昕的手,却不继续说山和港,而是开始了回忆,“我第一次见到顾昕的那天,其实心情非常不好。我刚在手术台旁站了快二十个小时,就又听说前几天刚做完骨髓移植的那个年轻男孩突发GVHR,被送进了手术室……我当时只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管他是瓷砖还是地板,我实在是太累了。”
“我坐在台阶上,觉得生命无常,我以为我见惯了生死,已经很漠然了,很凉薄了,但那天的无力感搞得我很想放弃这个职业。”
“这时候我听到了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到近,最后停在门口。上面的人喊着,凝血障碍,大出血,AB型,血库准备!这时候他们抬着个男人下来,我模模糊糊能看见这男人腹部受了伤,上面盖着条浴巾,一双手死死地按着伤口。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并不是医生或者护士,而是个女人。”
“我当时就想这女人胆子真大。”许落笑,“那个出血量要是没在外科待过两年,看着都晕。这时候跑出来的护士接过了她手里的浴巾,把人送进了急救室,她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我得承认她那个时候一点都不好看,头发凌乱,身上的大衣还都是血,胳膊上还吊着她的挎包。我以为她被吓到了才发愣,没想到她深呼吸两口就淡定地给家里人打电话,说今晚加班,回不去了,然后又叫人给她送衣服。然后她就很自然地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