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有这样的原因,即便有时也会与胤禛聊起朝堂上的见解,但话头多半是他先挑起,主动询问时才会发表看法,绝对不会主动询问谈论,以免他多思多虑引来猜忌。
不能直接从胤禛那里得到消息,也只好让小顺子密切关注朝堂动向,而我自己则是依照商量好的内容给伊氏送去写有回复的纸条。
纸条暗中送到伊氏的住处后,伊氏没有回复只言片语,一切仿佛就在我的这一纸回复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我却再难以平静,从宫中和朝堂上传来的消息让我对胤禛的处境愈发忧心。
从宫中传回来的消息称,就在上一年,也就是康熙五十六年的五月,大学士王掞密奏建储。康熙帝怀疑王掞“意中必有所主”,但未严责,仍予倚信。朝堂中有传言称康熙帝已属意于皇十四子胤禵,并着手实施秘密建储计划。这一建储计划的核心内容是皇帝全权决定储君人选,择贤而立,暗中进行考察培养,对储君人选、册立日期严格保密。
就在这一年刚入冬不久,康熙帝又分别召集皇子、大臣等面询储君之事。“建储会议”之说,在朝野广为流传。于是紧接着在十一月时于乾清宫东暖阁召集诸皇子及满汉大学士、学士、九卿、詹事、科道等,回顾总结一生,流露早建储位之意,便有了那份长篇“面谕”的遗诏。
两天后,“面谕”的聆听者之一,御史陈嘉猷等八人奏请立储。康熙帝将该折与数月前王掞奏请立储的密折,一并交付九卿等会议。九卿等议将王掞、陈嘉猷等人从重惩处,康熙帝不允。谕称:“尔等票签,以为不合。伊等所奏有理,不何不是处?但不当奏请立理耳……”
十二月十二日,也就是孝惠皇太后病逝后第六天,康熙帝将这份“面谕”亲自用汉文写出,命大学士马齐等翻译进呈。二十一日,马齐等译毕呈上,康熙帝认为满汉文字甚属相符,令将“此旨作何颁发之处”,“速议具奏”。
就在正月十二日,马齐等“为钦奉上谕事”给正在小汤山疗疾的康熙上表奏称:“储位系神器所关,事体重大,圣心日夜关切,无容臣等渎奏,臣等唯有俯伏恭候皇上特旨。所奉上谕乃皇上亲书肺腑之要……不便照平常上谕,由部颁发。相应自臣等衙门谨缮谕旨,安置太和殿内。颁旨日,齐集诸王文武臣工于天安门金水桥前,置于高台黄案上,令读祝官宣读晓众,礼毕,抬送至礼部刊刻,颁行天下……”
各处传来的消息虽然零散,但出入并不大,无一不预示着康熙确实有再立储君之心,索性那份“面谕”之中的确没有写明储君到底是谁。
将这些我之前并未关注的消息结合脑海中接下来康熙一系列的举动关联起来,可见胤禵的志在必得并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朝堂的局面当真对胤禛极为不利。
元宵过后不久,朝堂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月二十日,“正红旗满洲人”、翰林院检讨朱天保自京城前往,奏请复立废太子允礽,疏中写道:“皇太子虽以疾废,但是他的过失只在于骄抗,这是左右小人教唆造成的。如果派遣名儒名臣例如赵申乔等辅佐他,把他周围的小人都罢免,那么,允礽的德行会日益显现,皇上可以再次享受问安视膳之欢。储位重大,不可象下棋那样轻易变动。此外,如果有藩臣在一旁觊觎,那么,皇上一家的骨肉之祸也许会不可避免了……”
康熙帝阅折震怒,在京郊温泉行宫门前召见朱天保,问道:“你奏折内说二阿哥仁义,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天保回答:“我的父亲朱都纳曾经说过,所以我知道。”康熙帝又问:“你奏折内说如今二阿哥圣而又圣,贤而又贤,你是怎么知道的。”朱天保回答:“都是我父亲听看守人说的。”康熙帝问看守人叫什么名字,朱天保回答不上来,只说该死。康熙帝又问:“你还是个无知的孩子,几句话就被问住了,一定有同谋通信的人,可据实供明。”朱天保供认:“这些都是我父亲同戴保商议,写好奏本令我来陈奏的。”康熙帝于是命将朱都纳及其婿戴保用九条铁链锁拿,连同朱天保一起交诸皇子、大臣严审。接着,由于朱都纳等供词涉及,又将副都统常赍、原任内阁学士金宝锁拿。二十一日,康熙帝亲审朱都纳、朱天保等。康熙帝称朱都纳是任意妄言,希图侥幸,取大富贵。审问中,又涉及到都统齐世、辛泰。二十三日,康熙帝继续亲审朱都纳、朱天保等,称朱都纳奸诡特甚,辛泰是卑污无耻之人。二月二十六日,朱天保案审理结束,朱天保、戴保立斩,朱都纳、常赍从宽免死,金宝交与步军统领永远枷示,齐世交宗人府拘禁,辛泰枷号三个月,鞭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