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婚礼流程比西式繁琐许多,鹿梨看不太清路,顾淮之领着她走。
“有火盆,小心。”他声音温柔。
两米长的裙子与红毯相贴,在古代曾有裙子越长越尊贵说法,订做时顾淮之特意问过能做多长,时间问题最多两米,光是这样她都觉得快要拖不起了。
这条路很长,耳边是喜庆的音乐,身侧男人带着她,一步步,温柔坚定的往前,每一步都好似贯穿他们的过去现在与将来。从前画面如电影回放一帧帧在脑海浮现,每一个相处的细节,他说话时的语气表情都无比清晰。
迈上台阶,她知道行礼的地方已经近在咫尺,从小到大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拜堂,流程倒还算熟悉,角色换到自己,心里仿佛有只小鹿在欢快奔腾,握着红绸的手隐隐出汗,大脑有些宕机机械的跟着司礼官声音挪动。
主婚位置上坐着老爷子和许父许母,两人对着三维长辈鞠躬,随后面对对方,随着司礼官的一声“礼成!新郎现在可以揭新娘盖头。”
眼前红盖头被揭开,重获视线,她看见面前的男人一身红色华服,笑得温暖,红盖头被他握在手里,皮肤白皙面容英俊,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此时此刻那双手好似不再运筹帷幄,而是挽大弓降烈马的少年将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请我们的新郎新娘喝下这杯合卺酒,互饮一盏,谓之交杯,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一字一句落在鹿梨心上,双眼发烫有眼泪蕴出,两人手里各端着一杯酒,相交而饮,他微微低头漆黑如墨的眸子聚集惊涛骇浪,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语。
“顾淮之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见鹿梨。”
鹿梨心口被猛烫,眼泪不听话的滑落,是感动亦是欣喜,顾淮之搂着她的腰,吻干她的眼泪,印上红唇。所有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人,只能感受面前男人的温度与满腔爱意。
红盖头遮挡众人视线,他喘了下加深这个吻。
从掀开盖头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做了,今天的鹿梨很美,美到天地万物都宛如失去色彩,最重要的,她的美是因为他,他最美的独一无二新娘。
——
婚礼礼成,宴席定在君泽酒店,鹿梨整个人都累瘫,回到酒店也不管会不会压皱嫁衣了,拔掉头上的步摇躺在穿上,闭上眼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顾淮之附身过来,被她取掉其他发钗,“辛苦老婆了。”
鹿梨任由他给自己把头上的饰品弄掉,扯过一旁被子,“我睡一会儿,你到时间叫我。”
顾淮之支起上身看躺在大红床单上的女孩,指腹一遍遍描绘她的眉眼,在很早之前他就幻想过鹿梨嫁给他的画面,她穿婚纱缓缓走向他时该有多美,可今天两人共同走过那条红毯时,他觉得这才是对的。
他们是永远相伴而行,不是他在原地等她。
鹿梨睁眼就撞进他温柔如冬日暖阳的眼神,贴过去环着他劲瘦的腰,“怎么这么看着我?”
顾淮之跟着躺下,近距离看她,“感觉有点像做梦。”
鹿梨笑了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不是梦。”
他们真的结婚了。
顾淮之被安抚,低声,“睡吧,晚上还有的忙。”
鹿梨早上四点就起来化妆,现在眼皮已经在打架,应了声就闭上眼睛,几乎是秒睡,顾淮之却毫无睡意,听着她轻缓均匀的呼吸,侧头看她。
窗帘并没拉得严实,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内,一丝落在床位,鲜艳的玫瑰花瓣愈加耀眼,跟身旁的人一样,怎么都看不够,舍不得挪开更舍不得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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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鹿梨被叫起来化妆,换礼服,众多礼服里她挑了条最简单的红裙,一字肩收腰设计,将整个人衬得如绽放在枝头的红梅,难以移开视线。
晚宴没什么太多特别,就是一桌桌的敬酒,考虑到她的酒量顾淮之准备的果汁,但顾淮之就倒霉,敬酒的人都不为难鹿梨,反而是一轮接一轮的灌顾淮之,顾淮之也都来者不拒。
鹿梨知道顾淮之酒量,但那次喝得胃出血的场景历历在目,担忧的扯了扯他袖子,“别喝了。”
“没事。”顾淮之大概是真的有些醉,冷白脖颈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那双眼眸仿佛也被沾染酒气,变得缱绻勾人,“他们都说了祝福。”
鹿梨手指卷了下,这时又有人站起来,“顾总,这杯酒我敬你,祝你跟夫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他都说出这种话了,顾淮之不可能不喝,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这个人刚坐下,另外一个又站起来,“顾总,祝你和夫人百年好合子,恩恩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