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承雄进了议事堂,走向卫长蕖,又是一阵道谢。
卫长蕖见他真心实意的道谢,也只得含笑与他客套一番。
一番客套话之后,卫长蕖看着萧承雄,道:“箫寨主,揽道抢劫毕竟不是正经的活儿,如今,你已有了妻儿,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这剑斩峡,做拦道抢劫的勾当?”
“剑斩峡地势险峻,官府一时半会儿拿着没有办法,但并不表示,永远也没有办法,拦道抢劫,不是长久的营生。”
卫长蕖所说,正是箫承雄所担忧的问题。
箫承雄微微叹息,“姑娘,若是能谋一条正经的营生,谁愿意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说话间,箫承雄垂丧着头,神情略有些落寞。
他想了想,又才将头抬起来,看着卫长蕖,道:“姑娘,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一伙得罪的人,乃是当朝权贵。”
当朝权贵?那个权贵?
卫长蕖心里疑问,挑着一双清明皓月的眼眸,紧盯着箫承雄,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箫承雄与高展对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道:“我们兄弟一伙得罪的乃是当今太后的母族,窦家。”
随即,箫承雄将事情的经过与卫长蕖,凌璟,顾惜昭,上官玉儿细说了一遍。
上官玉儿听得义愤填胸,愤愤道:“这个窦家,如此草菅人命,简直是太可恶了。”
“窦家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我们兄弟一伙人知道窦家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离开剑斩峡,恐怕逃不出官府的追捕。”高展也道。
卫长蕖右手托腮,凝着眉头。
难怪箫承雄,高展会上剑斩峡来落草为寇,原来是得罪了窦家,为了躲避窦家的眼线。
窦家那位郡主嚣张跋扈,再听高展,箫承雄如此说,想来,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凌璟一派优雅的倚在椅背上,听箫承雄,高展说完,他凤眸微侧,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卫长蕖,温声开口道:“蕖儿,可是想让他们下山?”
江城过往客旅繁多,商业发达,又是与他国通商的重要港口。
这丫头劝说这一群土匪下山,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群土匪出于行伍,懂规矩,训练有素,若是能收为己用,倒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卫长蕖听了凌璟的问话,瞬息间,一双眼睛都亮了,眼巴巴的看着凌璟,道:“凌璟,难道你有办法?”
凌璟颔首,温润一笑,“若是蕖儿想让他们下山,我自然就有办法。”
听了凌璟的话,卫长蕖心中暗暗甚喜。
她转眸看向箫承雄,高展,不动声色,口吻平淡道:“若是能让你们下山,你们可愿意?”
“下山之后,若是能光明正大的生活,我们一群兄弟自然是愿意。”箫承雄想都未想,便一口回道。
“我可以助你们兄弟等人下山,并帮你们安排活计,解决生计问题。”卫长蕖看着萧承雄,高展,淡淡而道。
箫承雄听说可以下山,顿时大喜,“若是姑娘能助我等下山,重新开始生活,箫承雄定永生铭记姑娘您的恩情。”
卫长蕖摆了摆手,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之所以想帮你们,是有条件的,你们先听我提出来的条件,若是能够接受,再答应也不迟。”
“姑娘,请说。”高展客气道。
卫长蕖也不和他们兄弟二人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道:“我助你们兄弟等人下山,你们便要帮我做事,当然,绝对不会让你们做伤天害理,违背良心的事情,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出力。”
“帮我做事,每个月,我会发给你们固定的工钱,若是对我忠心不二,每逢节日,年底,另外还有奖金可拿,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
“姑娘,你开的条件,就是这些?”箫承雄看着卫长蕖,有些意外道。
卫长蕖刚才救了他的妻儿,别说这样好的条件,就算是让他去下刀山,下火海,他箫承雄亦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嗯。”卫长蕖点了点头,“若是你们兄弟能够接受,便随我下山。”
“我自然是能接受。”箫承雄一口同意,说完,转目看向身旁的高展,问道:“二弟,你觉得如何?”
“大哥,你觉得好就好,我孤家寡人一个,一张嘴吃饱,全家不饿,到何处都一样。”高展道。
卫长蕖见箫承雄,高展皆同意下山,并且接受自己的条件,心中甚喜。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
一行人在山寨逗留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便带着高展等人下了剑斩峡。
因为箫承雄夫人刚生产,不宜出门吹风,是以,卫长蕖特意吩咐箫承雄,金巧玉二人暂时留在寨中,待箫承雄夫人坐完月子之后,再行下山。
下了剑斩峡,一行人便直奔江城而去。
将近午时,众人到了江城。
马蹄子哒哒踩过青石路面,一直到一处别致的宅院后,才停了下来。
“爷,到了。”惊雷的声音传了进来。
“嗯。”凌璟轻应了一声,揽着卫长蕖下了马车。
顾惜昭,上官玉儿,高展等人也一同下了马车。
卫长蕖站定,扬起眼眸,打量了宅子两眼,侧目看向凌璟,道:“凌璟,这宅子是你的?”
“嗯。”凌璟含笑点头,“这两日先帮你办事,咱们就暂且住在这宅子中。”
“好。”卫长蕖应道。
想想也是,暗地里,她家璟爷可不是一个纨绔的皇室子弟,江城这么繁华,璟爷在此处有一座别致的宅子,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见凌璟,卫长蕖,上官玉儿,顾惜昭等人都下了马车,闪电便上前几步,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便听见大门内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门嘎吱一声响,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自门缝里探出身来。
当看见凌璟之后,老者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欢喜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你这一走啊,都一年了。”
凌璟的视线落在老者的身上,待老者说完,他淡然一笑,道:“徐伯,近来身子可还好?”
“好,好得很哟。”徐老一边回答凌璟的话,一边将大门拉开,“劳公子挂念我这把老骨头了。”
进了院子之后,凌璟吩咐徐老将顾惜昭,上官玉儿,以及高展等人安顿好。
江城繁华,街上人来人往,街边全是小摊贩,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吃的,穿的,玩的,层出不穷,上官玉儿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雀跃不已了。
下了马车,这姑娘,哪里能在宅子里待得住,拽了卫长蕖的手,便要拉出她出门去逛街。
刚拽着卫长蕖走了几步,离大门尚还有老远的距离,眼前一道银光一闪,就被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给挡住了。
上官玉儿姑娘杀住脚步,正欲开口大骂——是哪个混球,竟然敢挡住她的去路。
撂起眼皮一看,入眼的正是璟爷那张绝世出尘的脸。
上官玉儿瞧见璟爷正沉着一张绝世的容颜,原本要破口而出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上,“你……你想干嘛?”咽了咽唾沫,磕绊的挤出了一句话。
眼前这家伙,顾惜昭都惹不起,她就更惹不起了。
卫长蕖见上官玉儿紧张的模样,心里有些想笑。
平日里,这丫头的胆儿不是忒肥吗?敢将顾惜昭气得跳脚,气得挠墙,怎么到了璟爷得面前,就蔫得跟条干豇豆似的。
“凌璟,我陪玉儿出去逛逛。”卫长蕖看着凌璟道。
凌璟看了卫长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随即,将目光移到上官玉儿的身上,道:“蕖儿没空,要逛街,让三公子陪你出去。”
“谁说我没空?”不等上官玉儿开口,卫长蕖抢先道。
江城这么繁华,她乡巴佬进城,也正想出去逛逛,见一见世面,这人,竟然说她没空,还真是会替她安排行程。
“蕖儿,你有空吗?”凌璟反问卫长蕖。
“高展,箫承雄等人现在可还是通缉要犯,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处理?”
“你让他们下山,预备作何安排,这件事情,是不是也要处理?”
“这么多事情需要处理,蕖儿,你确定,你还有时间闲逛?”
被璟爷接二连三的反问,卫长蕖狠狠的翻了翻白眼,方才还十分想逛街,此刻,确实再提不起半点兴致了。
她撒开上官玉儿的手,垂丧道:“玉儿,你还是去找顾大公子陪你逛街吧。”
上官玉儿睁大一双水盈盈的眼眸,看了看凌璟,再看了看卫长蕖。
瞧着璟爷一副奸计得逞,眉目飞扬,春风满面的模样,再瞧瞧卫长蕖垂丧着一张巴掌大的小心,一副她很苦逼的模样,瞬间,看着卫长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心道:蕖儿真是可怜,任由璟爷牵着鼻子走。
正当上官玉儿无比同情的看着卫长蕖时,凌璟绕过她,修长的手臂一带,已经将卫长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手臂再一揽,将卫长蕖的小身板揽进了怀中。
“蕖儿,我们去商量正事。”垂着凤目,看在卫长蕖的耳边温润道。
卫长蕖狠狠抽了抽嘴角,只能任由璟爷揽着她去书房。
书房内。
凌璟慵懒的半倚在一张青竹榻上,修长的手臂依旧环绕在卫长蕖的腰间,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卫长蕖使劲拔了拔腰间的两只狼爪,拼尽全力,也未能将其中一只狼爪给拔下来,两只狼爪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般,她狠狠瞪了瞪狼爪的主人,只见人家正面如春风,薄唇含笑,飞眉入鬓,一派悠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