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爹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
窦威还想劝说什么,只是话说到一半,却被窦清婉给打断了,她眼神笃定的望着窦威,道:“父亲,女儿不想进宫,女儿心意已决,希望父亲成全。”
皇后之位虽好,但是那个天神之姿的男人,她一定要得到手,当今太子凌煜与瑞亲王世子相比,确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是她嫁入瑞亲王府,凭着瑞亲王的威望,以及窦氏家族的势力,想助瑞亲王世子登上皇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半响之后,窦清婉见窦威仍未开口,接着劝说道:“父亲,二叔戎边,您镇守京都,咱们窦家战功赫赫,掌握着军机大权,如今,皇上已经对窦家心神忌惮,如若不是有祖姑母在,恐怕皇上已经打压窦家了,祖姑母上了年纪,不可能一直庇护窦家……”
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窦清婉不愧是尚京鼎鼎有名的大才女,确然还是有一些头脑的。
方才窦清婉所说,也正是窦威所顾虑的。
团年宴上,皇帝当众赐婚,定有让婉儿去监视瑞亲王府举动的意思,为了监视瑞亲王府,就要牺牲他窦家千辛万苦才培养出来的女儿,好,真真是好得很。
皇帝想借助窦家的势力,除掉瑞亲王府这块心头大患,若是瑞亲王府一旦逝去,那么,紧接着,应该就轮到窦家了。
串联一想,窦威只觉得心头冒起一阵阵寒意,随即冷哼一声:哼,皇上这是拿捏准了他的心思,只要太后在一日,窦家便不会反了。
窦清婉娉婷如莲站在窦威的书案前,她挑着一双杏花美目,两道娇柔的视线落在窦威的脸上,瞧着窦威沉思不语,但是眉宇间隐隐又被她说动的意思。
斟酌一番,又接着道:“父亲,瑞亲王厚德远播,瑞亲王世子文韬武略,比当今太子不知强了多少,瑞亲王府势力庞大,瑞亲王又有不少旧臣子,若是窦家与瑞亲王府联姻,两家势力加在一起,就算皇上心里忌惮,也不敢再轻易妄动。”
窦威没有料到,窦清婉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将事情分析得这般透彻。
他略微抬高眉眼,两道视线落在窦清婉娇美的脸颊之上,望着这个女儿,十分满意。
凝视片刻,便道:“婉儿,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瑞亲王世子羁傲不逊,敢当众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你要爹如何?”
见窦威为之所动,窦清婉心下一喜,接过话就道:“父亲,团年宴上,皇上只是口头提及婚事,并不算太正式,您去找祖姑母帮忙,让祖姑母去请皇上下旨。”
就算瑞亲王世子的脾性再羁傲不逊,但是拿到了赐婚的圣旨,她就不相信瑞亲王世子还敢抗旨不尊,不娶她。
窦威拧着两道泼墨似的浓眉,略思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既然婉儿已经决定了,爹明日便进宫去见太后。”
“多谢父亲。”窦清婉喜言。
只见她笑颜如花,一扫之前的郁闷之色,不过才片刻的时间,便将十一,十二被割头颅的事情抛掷在脑后。
十里村,新宅院。
昨日,凌璟二指禅切断了卫长蕖的一截袖子。
翌日,午时刚过,惊雷便领着人抬了两口大大的木箱子,进了新宅院。
午时间,日头火辣。花厅内,卫长蕖正靠在一张沙发椅上闭目养神,江氏坐在她身旁不远处,手里端着一只绣架框子,正在赶做绣活儿。
那绣框子上的绣样呈大红颜色,想来应该是给卫长莺做嫁妆。
春桃领着惊雷等人走进花厅,见卫长蕖正闭着双目养神,几步轻巧的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唤道:“小姐,惊雷公子来了。”
卫长蕖并未睡着,春桃轻轻一唤,自然是立即睁开了双眼。
“嗯,我知道了。”答应一声,微微侧身,挑着一双清明皓月般的眼眸,视线飘远,落在惊雷身后的两只大木箱子之上。
“这是……”卫长蕖盯着那两只木箱子,愣了几秒钟。
渐渐响起凌璟昨日说过的话——衣服坏了便坏了,我再帮你做便是——这人该不会是真给她做了衣服吧?还是两大箱子。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句随意的话,随随便便说说而已,她并未放在心上。
惊雷见卫长蕖有些发愣,上前走了两三步,到她的面前,恭敬道:“卫姑娘,这是我家爷给您送来的衣服,首饰。”
话毕,冲着身后的几名小厮使了个眼色。
几名小厮很有眼力劲儿,将两只打木箱同时打开。箱子被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一些衣服首饰,衣服多为紫色跟玫红色,是卫长蕖经常穿的两种颜色,首饰是用小木匣装着的,倒是看不见样式。
素风,谷雨见卫长蕖瞪大一双皓月般的眼眸,不由得抿唇偷偷的笑了笑。
世子爷在小姐的事情上,素来不会有点半马虎,只要是说过的话,定然会兑现承诺,世子爷对小姐,用心良苦啊。
瞧那箱中的衣服,虽然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看不见式样,但是隔远观着那细细密密的针脚,以及精美绝伦的绣工,定然件件皆是价值不菲。
盯着花厅内的两口大木箱子,江氏同样也惊愣了,她将手中的绣框子搁在身前的花几之上,望着惊雷,问道:“这都是凌公子送来的?”
“是的,夫人。”惊雷转眸,瞥了江氏一眼,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待惊雷话落,江氏接着道:“凌公子咋送这么多衣服过来?多破费啊。”
衣服,首饰加起来,两大箱子,这穿几年都穿不完啦,这凌公子出手,也太大方了些。
惊雷挑眼望着江氏,面无表情道:“夫人,我家爷说了,钱挣来,就是为了给卫姑娘花的,若是卫姑娘觉得这些还不够,明日再送来。”说话间,扭头,朝身后的两只大木箱子瞟了一眼。
其实吧,他也觉得,世子爷一次性送这么多衣服首饰,委实是有些太过浪费了。
“够……够了。”卫长蕖听得脸上的表情狠狠的抽了抽,赶紧回道。
若是她敢说不够,依照凌璟的脾气,一准明日还得给她拉几大车来。
话毕,卫长蕖起身,绕过惊雷,徐步走到两只大木箱子旁边,垂着皓月般的眼眸,瞧着箱子中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伸出手,随便取了一件紫色的罗裙出来,再提着那罗裙的领口,抖了两抖,将罗裙展开,瞧看了两眼。
这套衣裙的做工精美,针脚细密,触感很是和软,极为轻柔贴肤。
卫长蕖一眼便瞧出,这套衣裙的面料是上等的宫锦织缎,样式很简单,利索,几乎是一身素紫,只在裙角,袖口处绣织了几朵栩栩如生的红梅。
瞧了两眼便将衣裙重新叠了起来,不自觉间,卫长蕖轻勾嘴角,脸上含了一丝丝淡淡的笑容,几乎是微不可见。
衣裙的颜色是她喜欢的,衣裙的样式简单,利索,她也很满意,不得不承认,凌璟对她真的很用心,而且很了解她的喜好。
之后,卫长蕖随手打开了一只首饰匣子。
木匣中铺着一层月银色的锦缎,一对极为通透,和暖的玉镯,还有一支红梅发簪躺在锦盒之内,样式亦是简单大方。
江氏起身走到卫长蕖的身边,隔近,盯着木箱中的衣服,首饰看了两眼,再看向卫长蕖,道:“蕖儿啊,凌公子咋送这么多衣服首饰来,瞧这箱子里的衣服,首饰怕是金贵得很,这样重的贵礼,咋能收呢。”
说话间,江氏的脸上隐隐呈现出几丝担忧之色。
虽说凌璟已经当着她的面,表明了对卫长蕖的心迹,但是这婚事一天没有定下来,她心里就一天没有底数。
这婚事还没成,咋能收对方这么金贵的礼物,将这两箱子衣服,首饰算成钱,少则也得值上几百两吧。
江氏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不知道,璟爷送的这两箱子东西,随随便便一支玉簪子,都不止几百两银子这个数。
惊雷见江氏盯着两只木箱子,作一脸犹豫之色,赶紧道:“夫人,我家爷说了,若是卫姑娘不肯收下这些东西,便是我等诚意不够,回去定然会受到爷责罚。”
若是今日,卫姑娘真不肯收下这两箱子,依照世子爷的脾气,他回别院去,一准会受到责罚,刚才的话,可不是专门诓骗江氏的。
“这……”江氏盯了箱子两眼,再抬起眉头,有些为难的望着惊雷。
往新宅院跑了这么多趟,惊雷知道,江氏是个心软的,此时,见江氏有些犹豫,再接再厉道:“夫人,这是我家爷对卫姑娘的一片心意,还望您不要再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