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慕风终于是发怒了,将桌上的砚台拿起来扔向贺一过,结果蚬墨溅了他一身,“你这个老东西,你出的这个主意即是污辱孤,也是在污辱凤青鸾!”
贺一过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虽然是仗着功劳,毕竟也不敢过于放肆了。
“请圣上饶恕微臣一次,微臣糊涂了。”
“你们出去吧!”慕风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贺一过与陈章慌忙地退了出来,陈章道:“贺大人啊贺大人,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出的什么馊点子?蝴蝶皇后就算不受宠爱,可毕竟也是被圣上娶来当皇后的,如今怎能因为对方逼上门来便拱手相送?你让圣上的面子往哪隔?”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否则难道要为了这个女人生灵涂炭吗?你我都是历经两皇族的人了,我们从前是在忠于东夏,可后来我们给赫连氏做了二十六年的狗,现在好不容易回归旧主,难道又要打仗?我们这些老臣子,还能不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陈章叹了口气,“自赫连氏时的夺谪至五王被杀,到现在的东夏复辟,东夏国虽然表面看起来欣欣向荣,实际上却也是如受了重创的士兵一样,需要休养生息。玉郡年年产大量的好玉,的确有助于民生,可是也需要时间不是?现在开战,的确不是好时机。”
二人说着,都连连摇起头来,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傍晚的时候,贺一过被一道秘密的圣旨,请到了上京最大的客栈。
门打开,看到一男子背对他站在窗前,正在观察窗外的风景……
“微臣参见圣上。”
“贺大人,这里没有外人,您老不必多礼。”
随着说话声,慕风已经走了过来,亲切地将他扶了起来。
“圣上,您怎会约微臣在此见面?是有什么吩咐吗?”
慕风唇角挂着一抹淡笑,道:“白天在书房里,是孤脾气急了些,还请贺大人不要介意。”
贺一过没想到这位年青的皇帝会亲自给他道歉,当下道:“微臣惭愧,是微臣不能领会圣上的心意。”
“不,您所说的,正是孤所想的。”
“什,什么?”
“孤说,就按照你的办法来,只是,不是孤的蝴蝶皇后,而是真正的段樱离……你且附耳过来……”
慕风在贺一过的耳旁说了些什么,贺一过听完后,眼眸睁大,“这个主意是不错,只是凤青鸾真的会信吗?”
“他一定会信的,贺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微臣一定完成任务。”
第二日,在规鹗摔领郎骑将出城后,贺一过也率人秘密出城。
又过了一日,蝴蝶皇后花轻雾,亦被送出城,她接到的圣旨是,去北峰山庄静养,而且过些日子皇帝亦会去北峰山庄。
因为事发突然,花轻雾甚至没有来得及与凤羽道别,就已经上路了。
凤羽得知消息后,满肚子的疑惑,凭着他对慕风的了解,觉得慕风可能有大动作,但是他将花轻雾送出城去做什么呢?难道真的要把花轻雾送给凤青鸾吗?想到凤青鸾肯定会分辩出,花轻雾根本不是段樱离,到那时候,凤青鸾恐怕会更愤怒,凤羽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另一方面,他好几次去天牢探望孟御侍,都被拒绝。
深宫之中,忽然断绝了孟御侍的消息。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毕竟,深宫之中一时枯荣的例子很多,有多少人都成了明日黄花,有多少人无声无息地湮灭于深宫之中。
只是,凤羽觉得,孟御侍不应该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她不应该是的。
*
另一方面,陆婉仪已经被好好安葬。
慕风则每晚都去冷宫,并且他给冷宫提了字为“樱雪堂”,就等着段樱离醒来。
那一晚,段樱离终于彻底的清醒过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她觉得骨头都要散了,一双清冷的眼眸,因为肖瘦的脸,而更加显出几分清冷,如雪的目光似乎能把人心看透,慕风忍不住将她狠狠地拥在怀里,“小离,你终于醒了。”
段樱离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凤青鸾的大军已经到了桐河。
她茫然道:“慕,慕风……”
这个世上,如今便只有她一人,依旧称他为慕风。
在她的心里,他不是皇帝,不是任何别的什么人,就是慕风。
慕风应了声,道:“小离,对不起,让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