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想给本太子试药了?”段芙蓉微微一愣,看向段樱离,只见她的唇角浮起像小狐狸般的笑容,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就算昨晚陪着凤羽睡~了一夜又如何?今日她不愿试药,昨晚那点恩情倾刻间便烟消云散。
但若要让她喝这碗药,她也绝计不肯,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看凤羽如此宠腻她,就算她段芙蓉今日被毒死在这里,恐怕段樱离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她段芙蓉的命,根本就如蝼蚁般,无足轻重。
“我对太子的爱,如山高,如海深,但这碗药,却是真的不能喝!”她说着就走上前,想将那碗药打翻。
段樱离却已经及时端起了药碗,轻轻地喝了一小口,然后向凤羽道:“温度刚好。”
她的语气也如这碗药一样,“温度刚好”,只是眼眸里却是冷冰冰的,无一抹笑意。因为他看不见,所以她的声音就成了她的伪装,可是藏在温和声音后面的,却是冰冷和恨。凤羽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干。
又想,若她知道,我的眼睛能够看见了,必须连这脸上真实的神情,也一并的隐藏了。
段芙蓉眼睁睁地瞪着二人,道:“你们,你们怎会没事?”
“段芙蓉,你走吧。你已经是第二次,拒绝给本太子试药了。说什么爱我,只怕都是你信口开河,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
段芙蓉忽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冲到段樱离的面前,“你耍我!”
段樱离淡然一笑,似乎在说,耍你又怎样?
段芙蓉疯了似的五指成爪,向段樱离的脸抓去,凤羽看得清楚,及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一边,同时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段芙蓉痛得爬在地上起不来,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却又听得凤羽道:“樱离,今天你要穿得隆重一点,我要告诉所有人,你将是我的太子妃。”
段芙蓉腿一软,又坐倒在地上。
……
后天就是新年。
清风院门前,马车早已经停好。
慕风站在银楼之上的房间里,将院中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知道今日,段樱离是要出门了,连忙从银楼下来,到了拐角处的大树下。
段樱离掺扶着“看不见”的凤羽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便觉有只果子从侧面无声无息地滚过来,正好滚在她的脚下。她扭头看过去,便发现一袭深色锦衣的慕风站在不远处,脖子里围着条深色狐狸皮,一双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亮亮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温暖。
她向他微微摇头,示意他赶紧走,这凤羽的眼睛虽然是瞎了,脑子可是精明的紧,根本就与没瞎差不多。如果被他发现,恐怕慕风要跑不掉了。
慕风用手势比划着,竟然非常易懂,似乎是在说,老地方见。
可老地方是在哪里?沧洲老店吗?
可是她现在被凤羽牢牢地绑在他的身边,又如何能够与他约见?神色一黯,她摇摇头,示意他不必等她。
事实上,凤羽已经把段樱离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发现了慕风,与慕风的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慕风忽然意识到什么,这凤羽的眼睛,已经复明了吧?
可是段樱离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呢?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好提醒她了,因为他们二人,已经先后上了马车。
慕风便暗暗地跟在后面,凤羽上车时,扶着赶车奴才的手,二人便趁这个机会握了几下手,这原是商贩讨价还价常用的伎俩,现在成了凤羽的暗号。
那赶车奴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二人上车后,便招呼另外一人来赶车,他自己去又回到了府中,另有安排。
马车上,凤羽微笑着问:“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好像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今日,是我娘的忌日。”
凤羽的娘亲死得早,地位又不高,多年来没有谁记得她的忌日呢。、
凤羽道:“今天,我们回家。”
回家?清风院不是他的家吗?
段樱离道:“你娘一定很漂亮。”
“是漂亮,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亦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又道:“今日的药有点儿甜。”
段樱离笑笑,“是怕你苦,所以放了点蔗糖罢了。”
“樱离,段芙蓉,她已经没用了。”
这是在给段芙蓉说情吗?
她忽然问,“若是我在她的位置上,你会替我说话吗?”
“你永远不会在她的位置上。”
段樱离却又道:“其实你早已经给了我答案。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狠毒的人,只要她能收手,我亦能收手。”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觉得为她而耗费你的心思,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