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段樱离会在仆人院里一直终老。在仆人院里长大,嫁一个低贱的仆人,生一个属于仆人的孩子,老死在仆人院……
可是现在,她居然如此趾高气昂地站在她的面前,要跟她谈条件,凭什么呢?
段樱离看着她那个微颤的,流着血的指甲,道:“这个指甲原本是多么的漂亮呢,瞧你,像瓷器般漂亮,可是现在有了瑕疵哦!不知道以后,你的美貌会不会因为这个指甲大打折扣,若是十个指甲都拔了呢?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再长出来。”
段樱离的话,终于还是打破了段芙蓉的心理防线,她的眼睛里似乎要流出毒,绝望地道:“段樱离,你到底要我如何听话?”
段樱离见她松了口,这才笑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够说服你的好舅舅们,不要再跟着凤羽,那么我就放过你。否则的话,我只能选择这种残忍的办法,逼他们自己做选择了。”
“呵呵,那是男子们的事,却关我们什么事?段樱离,我娘从小就教我,男子管的是国家大事,女子只消要打扮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管好自己的男人就好……秦家何去何从,怎么由得你我来左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既然如此,我帮不了你了。”
向侍从道:“刚才羽太子说什么来着?”
那侍从说了声是,又要去拔段芙蓉的指甲。
段芙蓉忙惊叫道:“不要!”
段樱离一挥手,那人便又停止动作。段樱离坐在她的对面,淡然道:“你可以考虑的时间不多。还有,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段芙蓉惊魂未定,脑子里乱轰轰的。
“我问你,这几日的药,是否你帮他弄的?”
段芙蓉的眼角眉稍忽然起了一阵抑制不住的狂喜,“这药果然有问题吗?哈哈哈,段樱离,你中毒了吧?你命不久矣,却还在这里威胁我!哈哈哈,段樱离你就快要死了吧,你怕死吧?你害怕的都疯了吧,哈哈哈……”
看了她的表现,也知道定是她帮忙的了。
以凤羽的身份,做这种事是不会被外人知道的,否则实在有损他的威名,可他的眼睛又的确看不见,所以需要帮手,而这个帮手的最好人选当然是段芙蓉,不过看此时段芙蓉狂喜的样子,便知道她当时定然是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立刻向段樱离下手了。
段樱离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段芙蓉,那你知道不知道,他给我下的并非是毒,而是一种蛊,一种让两人同呼吸,共命运的蛊,将我永远绑在他身边的蛊,这辈子我都与他分不开了,他是我的了,这辈子他都不再属于你,他是我的了。我和他,会因此而白头偕老。”
她的语声并不大,也很平淡,但听在段芙蓉的耳内,却如同一个个的炸雷,在她的脑海里爆开。
“你骗我!他怎么会施用这种蛊在你的身上?不可能的?他爱的是我,喜欢的是我,就算世上真的有这种蛊,也是应该施在我的身上才对……”
段樱离听得,眸子里满是冷冷的嘲讽。
她又挥了挥手,只见那侍从立刻下了手,动作是行云流水的,没有阻滞的,甚至带着种华丽的优美,鲜血迸发,和着段芙蓉绝望的声音,很快左手的五个指甲都被拔掉了,当侍从再要拔掉另一只手的五个指甲的时候,段樱离却道:“好了,另外五个指甲就留着着,让她每天都能看到左手和右手的对比,便知道自己的手是多么的丑陋。”
此时,段芙蓉已经没有痛得上下牙都在打战,实在没有力气再与段樱离斗嘴了,只是被拖下去的时候,那怨毒的眼神,却仿佛恨不得扑过来,将段樱离生嚼了。
一个丫头进入暖阁,“段小姐,羽太子说,到了扎针的时间,他不能再继续陪你了。”
段樱离默默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走开了,暖阁里就只剩余一个段樱离一个人。
脑海里空空的,并没有刻意的去想什么,可那些纷纷乱乱的影像,碎成雪花,轮番出来在她的脑海里。她给自己斟满酒,喝了下去,唇角扯出大大的笑容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她有些醉了,拿着酒壶边喝边跳起舞来。
这舞,也是她在冷宫里跳了很多次的,在最绝望的时候,她开始像所有普通的女子一样,努力习好一只舞或者是一曲清歌,找机会向撑握着自己命运的那人表演……期待那人的注意,期待能够再与那人在一起,哪怕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