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她躺在九幽那一座坟冢里三万多年,要靠着将自己幻想成死物才得以消磨过那么长久而孤寂的时光,一些该忘记的旧面孔,早就忘光了。
她瞥了披帛一眼,并没有接,抬目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用同样含带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眼前之人穿了一身颜色极浓烈的衣裳,靛蓝色外袍,质感光泽厚重,衣上以金线绣着繁复的飞羽纹路,浓淡相宜,头冠为纯金打造,乌黑的发丝间夹杂五色丝绦,从发冠中垂落,堪称风骚至极。
幸而他生了一副凌厉的骨相,姣好的容颜,眉目风流,嘴角噙笑,倒也压得住这一身浮华的装束。
沈丹熹目光下移,在他腰间配饰上看到了羽族图腾,眉间轻轻一动,心下了然,果然会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只有那群羽族的鸟人了。
“确实好久不见。”沈丹熹语气冷淡,早不记得眼前这号人是谁,不过既是昆仑之外的人,正好可以借来一用,免得她抢别人的,于是问道,“这里有你的车辇或是坐骑吗?”
那人深深皱了下眉,旋即又无奈地笑了声,“神女殿下想是忘了,我来昆仑从不用车辇或坐骑,都是自己飞过来的。”……
那人深深皱了下眉,旋即又无奈地笑了声,“神女殿下想是忘了,我来昆仑从不用车辇或坐骑,都是自己飞过来的。”
尘封的记忆因他这句话泛出小小涟漪,让她心底生出一点微妙的熟悉感。
没等她细想,又听对方轻叹一声,意味不明地说道:“殿下一心扑在那只地魅身上,把别的事都忘光了也是应当,殿下既然这么爱他,为何今日又要杀他?”
故人当前,被刻意埋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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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复日日果它今日真的吞了这一城的人,我必斩杀它以安一城枉死之魂。”
笼中雏鸡顿时发出啾啾尖鸣,就算将脑袋挤得变形,也想挤出来啄她。
沈丹熹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将它戳回去,继续道:“好在这样的事还没发生,它又刚破壳孵化,灵智未开,蠢笨得很,也算情有可原。孔雀是难得的灵物,羽族凤凰能将它孵化出来,必也耗费了不少心血,要是处罚太重,恐会叫他们心生怨恨,引起动荡。”
沈瑱颔首,又问道:“这么说,你同意让凤君凰主将它带回?”
沈丹熹摇头,“羽族凤凰老来得子,定然舍不得管教,而这孔雀天生凶性难当,父君最好能将它带回昆仑教化,去其凶性,再送归羽族。”
沈瑱这才满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处置。”
兴许是孔雀因此记恨了她,回到昆仑后,便屡屡向她挑衅,就算回回都被她打得啄地,他也能屡败屡战。
后来等他长出翎羽,沈丹熹便不再白白应他的挑战,要拿他屁股上的尾羽做赌注才肯出手,赢一次便拔他一根尾羽,孔雀好不容易长出的几根尾羽,险些都被拔光。
她嫌弃拔下来的尾羽放久了失掉光泽,不够好看,便在孔雀尾羽上做下标记,寄养在他身上,闲来无事,便叫侍女去将那只少主请过来,为她开屏。
别人赏花,她赏鸟羽。
沈丹熹一瞬间想起了好些往事,心情也因这些鲜活的记忆而好了许多,脸上不由露出笑意,说道:“原来是你,漆饮光。”
她周身透出的冷漠因为这一笑,便如春临大地,冰消雪融。
漆饮光看着她的笑,也应和似的,弯唇陪着笑脸,只是瞳中的神色却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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