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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雪季将至的缘故,红土原上方层层叠叠着化不开的愁云。
马蹄飞溅着泥水,这片土地上奔驰着的是天妖中的十数万精锐。
在队伍前方的中年,显然难掩面上怒色地对身侧的表情僵硬的少年道:“……你也看见了,我们把军权给白九婴,只这么短短数月,她就能让五分之一的死忠甘愿留下来供她驱使,现在竟只有八成愿意跟我们前去禹都,这还不能说明她打的是让安氏吞并我们嬴氏势力的主意吗?”
“王叔,我已说过多次。若无白师,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有如今规模,这等诛心之言再提,我便无颜再见白师了。”言罢,嬴螭突然勒马做了个停军的手势,狐疑地看了看前方,道:“王叔,再往前就是峡谷,离兽人太近了,恐怕有所埋伏,今日还是暂且在红土原地堡中驻扎探探虚实吧。”
“你也想为白九婴拖时间?!”
“不……只是白师曾说若消息太过顺利,当中多半有诈,所以——”
“怕什么!”嬴氏王叔打断他,道:“派一队探马先行探路,若峡谷并无异状,就连夜赶赴禹都。”
嬴螭疑惑道:“王叔,你不是说去南都抗敌吗?”
嬴氏王叔冷着脸道:“虎口之地,怎及得上安定禹都大局重要?现下禹都恐怕已无主,只有几个病幼储王,若不一举称帝,日后再无良机。”
嬴螭下马,目光坚定道:“禹都既有诸储王,那六姓长者自然会指定当中能者居帝位,王叔若要在此时让家国生乱,今日恐怕只能带走嬴螭的尸身去禹都了!”
“为了一个外姓奴妖,你要败尽嬴氏基业吗?!”嬴氏王叔显然是气急,对地妖的蔑称都吼出了口。
“我不是为谁,您难道没看见我们周围正是强敌环伺的时候吗?西国已经不在了,妖族已经衰落了!我们要做的是驱逐外虏,是把土地夺回来,不是纠缠在禹都和那些贵族争权!”
“那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你!为什么牺牲的一定是嬴氏?如果我们做王,只会比那些猪猡做得更好!”
雨声似乎大了些,周围的天妖们静默地看着这场争吵……他们也在茫然,为什么他们在牺牲流血,而那些禹都的贵族能和家人平平安安,能每夜安然入睡?
嬴螭沉默良久,牵着马,调转回北国的方向,哑声说道——
“我们都不去牺牲,最后才会牺牲。”
总要有站出来牺牲的那个,他的父辈成为了这样的牺牲者,现在他掉头回去,也许会赢,也许会重蹈覆辙,但至少……他还是清醒的。
可战争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红土原尽头的峡谷,那派出的探马正疯狂地回撤,在雨中大吼着什么。
嬴螭没有听清楚,可他也不需要听清楚……因为他同时也听见了峡谷中战兽的嘶吼,和大军行动带来的地动声音。
……
巨隼在空中盘旋而下,带来了远方的消息。
“……他们无援军,再剪掉这一支,禹都那边就被孤立了。”鹏昊松了松领口,低咒了一声:“憋了爷一个多月,终于可以放开来打了。”
“少将辛苦了,若是成功断了禹都的生机,王也可以正式推介你为少帅。”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别妨碍我上战场,怎么都行。”
风髑刚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在看见鹏昊把指挥鞭丢到他手里就要骑着战兽亲自上阵,脸色一变抓住鹏昊战兽的鞍鞯:“您若是亲自上阵我只能让大军跟你同进同出了,王有交代,您的安危是战事之下第二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