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打断:“这是天禧二年发生的事情?”
任守忠低声道:“是……是后面的……”
女子冷冷地道:“那就别扯!我只要知道,天禧二年,宫内发生过什么大事,外面人还不知道的!”
“宫内发生的大事,外面人不知道?”
任守忠马上道:“对!对!那一年因为两京妖鬼闹得厉害,先帝下令,嚼舌根的一律重责,绝不容情,宫内的事情,外面还确实不知!”
宋朝之所以宫内的事情漏得跟筛子似的,不是真的与民同乐,恰恰是因为处罚力度不足。
换成别的朝代,敢将大内禁中的消息透出去,内侍宫女一旦抓住,必然是杖责打死,绝无活路,宋朝内廷的氛围,至少在南迁之前的氛围,却是宽松太多,以致于各个都是大嘴巴,毫无顾忌地将各种消息传出去。
偏偏那个时候,帽妖传得人心惶惶,真宗下令整肃内外,宫内的消息漏不出去,倒是显得顺理成章。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催促:“还有呢?宫中还有什么大事?”
任守忠想了想:“那一年宫内的大事?也就是如今的官家,在八月被封为太子了啊!”
“嗯?”
女子喜欢用锏,却不代表关键时刻不动脑子,目光一动,马上问道:“你刚刚还记不得那一年的事情,现在为何连几月进封太子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不是皇帝的亲信吧?”
“老奴确实不是……”
任守忠眼睛依旧被蒙着,双手却能活动,赶忙摆了摆,分辨道:“但老奴记得清楚,那年的妖鬼乱,是五月在西京闹起来的,六月闹到了京师,七月皇子就受惊病倒了,一度昏迷不醒,哎呦,那可是先帝唯一的子嗣啊!当时先帝下令,封锁消息,不让外朝知晓,以免引发大乱,便是宫内知情的也不多,大伙儿都胆战心惊着呢!”
如今官家在位,结果不问可知,但女子还是下意识地问道:“后来呢?”
任守忠道:“得天庇佑,皇子终得康复,八月进封太子,故而老奴一想起当年的事情,月份也就记起来了!”
“就这事?没有其他大事了?”
女子仔细记下,继续喝问道。
“这还不算大事么……”
任守忠无法理解对方的思路,更不明白为何盯着天禧二年不放,讷讷地道:“宫内就是官家和皇子的安危最重了,天禧二年时,先帝已是久病,政务都由圣人操持,若是唯一的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天都要塌了!”
女子却不觉得如何,直接道:“倘若真的发生这种事,大位是不是要传给宗室?”
任守忠心头一动,反应过来:“阁下与三节度……与赵允让有仇怨?”
女子不答,冷冷地道:“继续往下说!”
任守忠为求活命,让他攀咬他人是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赶忙道:“赵允让是被先帝选为嗣子的,可在皇子降世后,就被送出宫,心里定是盼着皇子出事,自己继承大宝的!对对!就是他……”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呼啸而过,准确擦过鼻尖,却依旧火辣辣的生疼。
女子平淡的声音响起:“你若是再敢揣度我的意思,胡乱编造,下一次就打烂你的脑袋!”
“是!是!”
任守忠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那时宫中的消息封锁,外朝都没什么人知道皇子病了,尤其是宗室,连八大王的探视都被挡了回去,更别提赵允让……”
“所以他不知情……”
女子道:“这个消息瞒得真就那么好,宫内的人就与外朝毫无往来?”
任守忠拼命回忆,片刻后涩声道:“那时风声鹤唳,互相监视,确实不敢与外界往来,唯有一个人,与臣子来往密切,太医也都是他带入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