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剩下的七个魔族成员汇拢到一起,他们背靠着背,如临大敌地看着对面的魇十一。
刺猬球作为其中能说会道的那个, 被推了出来, “所以长老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 就按照你们的要求来。”
七个血玉果从魇十一手中飞出, 落到他们怀里,顺利得七个魔族都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不生气?魇十一都知道是傀儡身了,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
“那剩下的,他们……”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刺猬球再说这话时, 自己都有些心虚。
“我们魇魔一族是弱族。”魇十一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诚如诸位殿下所言, 我们已经快连前五百的排名都保不住了, 有些东西,留在手里, 只会是祸害。剩下的血玉果,之后我会想办法, 亲自跟各族商议。”
魇魔一族要想离开这里,并不是毫无办法,本人出不去,但花费一些代价, 是可以操控普通魇魔神智与外界沟通的。
魔族们显然也知道这点, 他们放松了些许,甚至还从这句话里咂摸出了一丝更深的意味。
这话,似乎不止在说血玉果。
所以魇十一的意思是, 他一直知道扎魔耶他们在图谋什么,只是不准备去管?
那他们亏了啊!
众魔族顿时一阵肉痛。
“那我们现在果子也拿了,不知道能否先行离……”一个魔族试探问道,迎着局势翻转后,数目远超他们的魇魔族族人的怒目而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算了算了,就他们七个,敌众我寡,还是保命要紧。
-
不知道自己差点又迎来七个对手的扎魔耶,此时正在棘手地同杭天烈几人争夺诅咒之种,五人差点打出狗脑子。
其实一开始,他们的主要针对目标是青琅,不管内部怎么斗,先一致对外总是没错的。
可惜青琅及时明哲保身,退出了正面竞争。一时间,就只剩下他们五人来回互殴,外加一个时不时木屋捣火、热油添水的青琅。
青琅心里也清楚,诅咒之种到谁手里都不会到他手里,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充当一根搅屎棍。
他拿不到,这几个家伙也别想拿到。
六人这般缠缠绵绵地纠缠了半个时辰,就当青琅准备再次出手,帮落到下风的扎魔耶平衡其他几人时,他收到了一声迅疾的传音。
“他们是一伙的。”
轰!
青琅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身影已然化作黑色大鹰,唳叫一声,消失在原地。
五道轰炸声在他刚刚离开的地方响起,能量的余波几乎震碎了远处的地下岩层。
只差一点,直面这一击的就是他。
青琅额头冷汗未消,远处,扎魔耶捏了捏手掌,“又是你!”
缩地成寸,大手如烈焰,对着傅长宁一掌拍下。
“都出不去,哪有的底气处处叫板?真当一个心魔守誓护得了你,我有的是法子杀了你,还不用承受反噬!”
另外两名魔族分别攻向除凤衔和姬危年。
要的就是青琅来不及护!
这时,姬危年和傅长宁先后开口。
“师兄可以先不用管我。”
“先救除凤衔。”
姬危年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和傅长宁的话同时落下的。
灰蓝色衣裳的青年一怔,抬眸去望那人。但傅长宁没有看他,除凤衔受伤太重,本就是强撑过来的,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闻言,青琅原本偏向于傅长宁的动作一转,冲向了那位面色雪白一片的红衣师弟。
朝姬危年冲来的魔族狞笑一声,“不用管你?对自己真自信啊,让我看看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姬危年眼神已然恢复漠然,灰色光晕在他身侧一闪而逝,放狠话的魔族如倒飞的大葱般,插进了岩壁里。
那头,傅长宁丢下那话后,唤了一声,“妖蔓。”
黑红色的藤蔓宛若巨蟒,从上边探下巨大的头颅,硬生生顶下了这一击。
扎魔耶退后几步,神色惊疑不定。
他可是筑基圆满。
记忆迅速翻涌,定格在某一幕,他反应过来,“之前那个疯疯癫癫说凤血木的弟子,是你安排的!”
这根藤蔓或者说巨蟒,实力并不如他,但一身血气之重,全然不是之前那根可比。正常情况下,短短时日内根本不可能提升得这么快。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之前那个时候,这根藤蔓趁机溜了进去,在里边吞噬了大量魇魔族的根基。
难怪他们会被困在那里头,他还以为是屏障上做了什么障眼法,原来是早有安排。
扎魔耶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练气期而已,他一开始对这姑娘只跟逗猫似的,浑不在意。
但此时此刻截然不同于彼时彼刻,她接二连三坏他的计划,害他功败垂成,已然是一等一的仇寇。
“以为有根强大的魔藤就能护住你吗?痴心妄想!”他再次攻来。
只可惜,妖蔓在吞噬完空中那些血管后,早非吴下阿蒙,先前对着杭天烈二人尚且瑟瑟发抖的它,这会儿对上比两个人强的扎魔耶,也不落下风。
论实力,它自然差一截,但这里是它的主场,保护主人,绰绰有余。
那头,杭天烈和焉奇那对视一眼,几乎不需要思考,两人同时向诅咒之种冲去。
他俩方才其实也和扎魔耶达成了协议,先佯装内讧,坑杀玄鹰这个叛徒、人族走狗,之后再各凭本事去抢夺诅咒之种。
但眼下这种情况,三个对手,一个扎魔耶被妖蔓缠住,另外两个一个被玄鹰打得节节败退,一个还嵌在石壁里出不来,不占便宜是孙子!
杭天烈犹且觉得有些不对,一股隐隐的不妙感吊在他的天灵盖,但那种感觉太微弱了,微弱到在短短的距离面前不值一提。
这时,焉奇那回头,一掌将他掀开。
“回去后,我会让父王对你论功行赏,允许你改名,换掉焉鸠涯这个寓意低贱的名字。”
杭天烈神色一冷。
但短暂的怒火后,他反而迅速冷静了下来,温和顺从地退后一步,任由焉奇那去触碰诅咒之种。
猩红色的光芒在焉奇那瞳孔中放大,映照着他眼中的狂喜,刹那定格。
一声惨叫响起。
焉奇那捂住自己的双眼,痛苦嚎叫。
“我的眼睛!”
熊熊烈火在他的瞳孔里燃烧,几乎转瞬间,烧掉了整个头颅,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骷髅。
杭天烈眉心一跳,迅速后退。
此时,已经不只是头颅,焉奇那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具被烧得漆黑的骨头架子。
刹那间,杭天烈无比庆幸。
面上,他流露出一丝悲痛和震惊,“大哥!”
“诅咒之种果然名不虚传!”扎魔耶哈哈大笑,“传闻诅咒之种内里蕴含着魇魔族万年以来所有的怨气,当它苏醒那一刻,便要焚烧眼前所见一切,如此才能化去怨气,为人所吸收,果然如此!”
此时此刻,他脸上哪还有什么怒气可言?
-
“焚烧眼前所见的一切?那实力最强的,岂不是反而最危险。”
反正也不能走了,七个魔族索性就地坐下来,厚着脸皮询问魇十一诅咒之种相关的传闻。
论起来,这些事,肯定还是魇魔族本族最清楚。
原以为魇十一不会搭理他们,谁知道魇十一今天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可能是因为就他们七个憨货没去抢夺诅咒之种吧,七个魔族囧囧有神地想道。
事到如今,他们七个已经彻底绝了那个念头。有血玉果也很好了,本来族里也没指望他们拿到诅咒之种。
“准确来说,不是焚烧,而是怨气过于浓烈,瞬间将血肉蒸发,看起来像是焚烧。”魇十一纠正道。
一个和扎魔耶关系不好的魔族幸灾乐祸道:“那扎魔耶惨了,那里就他实力最强,大概率第一个冲上去充当炮灰。”
另一个魔族摇头:“这倒不一定,扎魔耶之前获得过圣廷之主的青睐,进入过天心阁,有些事我们不知道,天心阁里未必没有记载。”
那可是圣廷号称最无所不知的法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