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买下这个中品灵器算起,用的次数不算多,一落地,方寸大小的白色云朵迅速涨大,四周层层叠叠的银蓝色星点闪烁着微光,宛若被九天银河环绕的星云,清灵又飘渺。
两人站上去,傅长宁操控灵气,低空向前飞去。
水晶球依旧跟在她们身边,只是被盖了层特殊材质的布——布是韩遲盖的,两人一直未动过,待到韩遲被他老祖带走,二人就更不想去碰它了。
山谷虽大,驾驭银浦流云通过,却也不到一盏茶功夫,待到远远看到山峰底端,二人便落了下来。
长时间驭使飞行法宝,对傅长宁来说同样是一种消耗,她体内灵气耗了大半,好在神识中显示前边有个被藤蔓挡住的山洞,可以进去歇息一夜。
到了此处,已经接近秘境西面边缘,那种被众多妖兽盯着的如影随形感也淡了许多,两人在林中奔跃而过,即将抵达山洞时,苏秉辰突然拉住了傅长宁衣袖。
傅长宁侧头,还未来得及听清他说什么,神色突然一变。
“小心!”
她将苏秉辰推开,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
原地,三支箭羽深深插入地里。
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带起泥土,将四周的树吹得摇曳不停,风声呼呼,漫天尘土飞扬,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
傅长宁轻呼了口气,青昭剑已然出现在她手中。
苏秉辰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把符箓。
两人同时向箭羽来的方向看去。
既是箭羽,自然是**,而非天灾。
可惜这妖风有问题,隔着风卷残云般的尘土,神识根本穿不过去。
等等,既是如此,对面应该也穿不过来才是。
想到这,傅长宁迅速吃了两颗复灵丹,暗自运转体内灵气。苏秉辰和她对视一眼,站在她身前,挡住了视线。
没两息,风中又是数支箭羽射来,声如破石,簌簌而至。
这回,傅长宁没躲,她想正面试试这箭羽的威力,借此估计来人的实力。青昭剑上亮起一层青色锋芒,剑乘风起,直劈而下。
羽箭当即被劈成两段。
噼啪几声,箭羽尽数被解决。
三支是傅长宁击下的,剩下一支则是苏秉辰用两张符箓挡住的。
单从箭羽威力来说,来人实力应该在韩遲之下,然而傅长宁并未因此放轻松。
考核已经过去了接近三天,之前她们跟方明商和丘芷依等人打听过,大部分弟子的考核时间都在二天到五天,修为越高,时间越短。唯有尚未引气入体的凡人,才会延长到七天以上。
换而言之,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应该已经到鎏金崖了才对。
除了她和苏二,谁没事会跑来这种地方?
来者不善。
傅长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刘管事。
飞沙走砾间,几道身影逐渐浮现,三男一女,年龄皆在二十岁以下。
中间那凡人少年看起来最小,约莫只有十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额间一道金色印记越发衬得人贵气逼人。
至于旁边三人——
傅长宁神色微沉。
一个练气七层,两个练气八层。
且两个练气八层的她都有印象,正是当时前来考核的队伍中,修为最高的两个。
三人中唯一一个练气七层的,也就是射箭的那个,头上同样有金色印记。
他显然也是考核弟子,按照修为越高考核时间越短的规律,他的考核时间早应该超过了才对!
可他人却依旧好好站在这里,且神色中并无沮丧之意,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水晶球上的布不知何时已被揭开。
那练气七层的青年古怪地笑了声:“你们不会以为,这东西这时候还有用吧?”
另外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神色冷淡:“你们没发现,早在你们开始做这个任务起,这水晶球就失灵了吗?”
这么重大的传承任务,真要随随便便能传出去,外边那些筑基长老早知道了。
水晶球之所以设置得这么脆弱,能毁能遮,未必没有这方面因素——最大限度降低外边怀疑。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监考官发现过,纵是有人眼明心细注意到了,也是讳莫如深,没一个人敢往外提。
一个小小筑基期,在众多金丹元婴大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上边既然不让他们知道,就说明,他们还没有知道的资格。
短短几句话,这行人的傲慢彰显无疑。
傅长宁却意外的冷静,她甚至还客客气气地发问:“所以,几位很早以前就盯上了我们,刘管事也是你们的帮手?”
她大脑思绪飞快转动。
刚那姑娘第一句话就暴露了,她们是为何而来。
刘管事的不怀好意,韩遲路上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刚那姑娘话里对择金任务自己都未察觉的高看……
一切的一切,串联成一串珠子,将线索带至她眼前。
刘管事究竟看中了苏秉辰什么?
这一点她们之前一直想不通。
进秘境以后就更加想不通了,秘境这么多妖兽,就算有些任务凡人可以做得来——比如引开碧玉螳螂摘取月竹草,一路低调前行;比如发挥三寸不烂之舌,依附其他队伍。
可他提都提醒一下苏秉辰要带陪同人,就不怕苏秉辰一进秘境就死在妖兽手里,他所有谋划都功亏一篑吗?
这一刻,她有了明悟。
不提醒,未必是不在意,没准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想苏秉辰带,恨不得叫他一个人来,刚进来就被他们抓住,拿去做任务。
可能她和小何,乃至韩遲的出现,反而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那这个计划是什么,到这里,也十分清楚了。
无论是韩遲,还是这些人,所获知的信息都远远在她们之上,而当双方都同时在意上一件事时,足以证明这件事的特殊。
择金,择选金矿。
这个大多数人都没有,唯有苏秉辰要做的任务。
这都是她的推测,到此刻,她想要的,唯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心念电转,不过数息。
她这一问明显冒犯到了几人,那练气七层的青年皱眉道:“趋炎附势的走狗下仆而已,算什么帮手?”
却未曾否认她的话。
傅长宁笑起来。
“我瞧刘管事修为不比几位低呀。”
走狗下仆骂起来倒是顺口。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什么天赋,他又是什么天赋,二百多岁的练气十层,猪狗何尤。”青年语气蔑然,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又道,“瞧你年纪轻轻,就有此等修为,想来天赋也不在我等之下,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