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冰冷的水沐浴后,我躲在锦被下。
“咳咳。”一想到身体浸在那冰冷的井水中的那种难受,我忍不住一颤。
“娘娘,要不要再传太医?”嫒嫒担忧地跪在我的床前,伸手抚上我的额头。
“不用了。”轻轻摇头,我继续吩咐,“快去拿茶来吧,我的口很干涩。”
就是想病得重一点,还传什么太医呢?
“娘娘……”
“嫒嫒,乖一点,好吗?”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自我浸冷水到现在,她都太紧张了,我可不希望她的态度会揭穿我的心思。我想见爹娘,若没有一个借口,我怎样奏请太后或皇上准许我爹娘进宫呢?
“什么事要传太医?”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却没有人通传。
“皇上万岁。”嫒嫒跪下。
我冷淡地注视着他,不情愿地起床行礼。
“咳咳。”一下子提气,我禁不住又咳嗽起来。
跪在旁边的嫒嫒立即伸手想扶我,也不等他开口便站了起来。
转眼间,那明黄的身影来到我们的面前。
才扶住了我,嫒嫒看见他靠近便吓了一跳,立即重新跪下。
不言不响的他给人莫名恐惧的感觉。
“臣妾见过皇上。”冷看他一眼,我将应尽的规矩都做好。
眼看我就要跪到地上,却被他拉了起来,在我失神之际他已经将我拉进怀中。
“你的脸色很差?”他盯着我,眼眸闪过的不知是何种情绪。
“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我想要推开他的手。
昨晚,在湖边他才无情地弃我而去。今天在清和宫内,他同样无情地出手伤我,这个男人让我的心着实热不起来。
对他,我再难有期盼。
不过,我的冷漠,他并不放在眼内,剑眉一蹙,眼中露透警告,他将手贴在我的额上。
“你的额头很热。”他十分不悦地皱起了眉。
避开他的视线,我不会相信他这是在关心我,“臣妾没事。”
刚刚还没有什么事的,可是我现在好像真的发冷,而且开始有点手脚无力了,头变得很沉重。
“没事?没事会是这样的吗?”他冷哼,眼中带有明显的怒意,责问嫒嫒,“你们娘娘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她去清和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半天的时间就会变成这样?”
“臣妾没有怎样。”担心嫒嫒受不了惊吓而乱说,我立即反驳。
“你还要嘴硬吗?”他忽然将我整个人横抱而起。
“啊!”我吓了一跳,倒抽了口气。
“去传医女过来。”他向跪在旁边微微颤抖的嫒嫒命令。
“是。”
他坐在我的床边,将我抱在怀中,手再度贴上我的额头,声音变得低沉,“怎么才几个时辰,皇后就有本事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不理会他,我死盯着地面。
看我不回答,他叹了口气,轻轻拉开我的衣领,查看被他掐过的地方。
如龚剑说的,这一次他已经手下留情了,所以我的肩头只是淤伤而没有伤及筋骨。
可是……我该谢恩吗?
讽刺地弯起唇,我再度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坐在他的怀中,我无法忘记他所给的侮辱。
“坐好!病了也要跟朕赌气吗?”他叹息着说,温柔的语气让我心更痛。
“臣妾没有赌气。”
“没有赌气就该自称为羽儿。”他竟轻笑出声。
看到我的气色时,他的眉又一次蹙起,“怎么,羽儿很冷吗?”
说着,他用锦被将我紧紧地包起来。
没有回答他,我的确开始发冷,手不能自控地颤抖起来,我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是不是因为这伤口引起的?你没有传太医看过吗?”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是那么的暖热,像能舒缓那里的痛楚。
“皇上不觉可笑吗?出手伤人却又问是否诊治,臣妾以为这肩若断了,皇上会更高兴。”我禁不住嘴硬,就是想要讽刺他这可笑的行为。
我以为他现在该高兴才对的,不是吗?他最讨厌的女人终于病得不像人样了。
面对我的讽刺,他沉默不语,静静地抱着我,在我的颤抖下怀抱渐渐变紧。
我与他一起无声等候着医女,我有点不安,希望医女不会看出我的病是因长时间浸冷水而引起的。
无力地依在他的怀中,我渐渐地放弃挣扎,贴近他,能让身子暖一点。
“很冷吗?”
靠在他的怀中,我无力地微笑,享受着这一刻被他重视的感觉。
“有一次,我病了,爹爹也是这样抱着我。”也许是累了,我说话很无力,也没有了规矩,直接以我自称。
臣、妾,都不是好字,在他的面前,我注定地位比他低。
我真不明白,为何我们是夫妻,却要以这样的称谓来区分地位呢?夫君、妻子,多亲切的称谓啊!
“国丈很疼你?”他问得很随意。
国丈?多讽刺。虽为国丈,司空家的男儿还是不得进京为官,只能待在遥远的辽南。
不愿言语,忽然明白我与他注定如此相处。不管他与太后之间各抱什么心态,自我成为他妻子那一天起,他便没有把我当成妻子来看待过。
“皇上万岁。”在我们沉默之时,嫒嫒和医女匆匆赶到。
“平身,快过来看看皇后的肩伤。”他沉声命令,拉开我的衣领。
“是。”
医女走到我的旁边跪下,小心地查看着我的肩伤。
为了误导她,我有意开口问:“今天本宫还好好的,这肩膀被伤以后便开始感到头很痛,刚刚开始发冷,会不会是肩伤引起的?”
“这也有可能,身体上有伤没有及时处理,也会容易引起身体发热。”那医女点头,并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