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冷笑道:“不是儿子给母亲泼冷水,我去请......五皇子未必肯来。依着儿子的意思,还是按顾二郎说的,咱们该给邢家一个教训!”二老爷眼中泛起阵阵幽光,像深夜里的一匹豺狼,满肚子都是坏主意,就觑着机会,给人狠狠地来一口。
“现在邢家添丁,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儿子的意思,就该叫邢家知道知道得罪咱们的后果。”
老太太片刻多想都没有,立即喝道:“休得再说这种荒唐话。咱们欧阳家从来不用这三滥的手段,那顾二郎不是个好东西,你今后也少与他来往。”
几个人见老太太是真动了怒,也不敢再多说,忙起身退了出去。
欧阳老太太独自闷闷的坐在榻上,心思却还不能从儿子的话里抽回来。如今丈夫回了扬州,将京城的事项交给自己打理,老太太却总是有心无力的感觉。五皇子总是疏远冷淡欧阳家,这样一来,当初选凤尾胡同作为新宅就失去了意义。没脸的不是邢府,而是他们欧阳氏......
难道真要随了顾二郎的意,用下作手段对付邢家?
欧阳老太太这一夜辗转反侧,几乎整夜都没睡。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命人收拾出八样大礼,自己亲带着孙女们去对门贺喜。
来道贺的可不仅是她们一户。几家关系交好的夫人太太早来凑了热闹,邢家的库房里不大会儿就堆满了各种补药,管家娘子按照姑娘的吩咐,用一小筐脆枣做了回礼。这脆枣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吃的无不说好,却只有邢家在苏州的庄子上才有,别处拿着银子也没的买。
回礼的人有面子。送礼的人也觉邢家大方。
荣国府老太太一得知邢家新添了个儿子,忙打发邢夫人和王夫人妯娌俩来恭贺,王夫人称自己昨夜害了风寒,不能起身,求老太太换个人。贾母年纪越大,越不愿意和王氏斤斤计较,明明胸口堵得慌。却还是叫了李纨替王夫人。
临出门的时候,贾母想了半晌,又打发鸳鸯去园子里叫上了探春。
邢夫人今儿来带了两个新人,正是东府尤氏的娘家妹子,尤二姐和尤三姐。眼瞧着凤尾胡同就在前面。邢夫人忙不厌其烦的叮咛道:“我们邢家不比你姐姐的府上,规矩大,丫鬟婆子们的眼皮子也高,你们姐俩儿小心说话,别开罪了人还不自知。”
尤三姐翻了个白眼,尤二姐勉强的冲邢夫人一笑。
“哼,你们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到时候丢了我的人不要紧,你们大姐姐一时恼了。可别叫我帮着求情。”
尤三姐就是看不惯这老货耀武扬威的模样,抽了帕子掩口笑:“瞧大太太这话说的,我和姐姐本就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是大太太偏拉着我姐姐来。大太太忍得了,咱们便往邢家去。忍不住,索性立即停车,我和姐姐另雇个小轿子回去就是,免得在这人受人嫌弃。”
“你……尤二姐眼见有剑拔弩张的迹象,忙出来做和事老,先安抚邢夫人,再给尤三姐打眼色。
“大太太别和我这妹妹一般见识,都是在家里我们妈给宠坏了。”尤二姐赔着小心:“大太太为我们姐俩好,我心里都记着呢,大太太的事情只管吩咐,二姐全力去做就是。”
邢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才微微开始好转,却理也不理尤三姐,只拉着二姐说话:“你大姐姐说的不错,只你还明白些事理。那边是我的娘家,你和你妹妹过上好日子只待我一句话的事儿。”
尤三姐却在一旁冷笑:“大太太要真是心疼我二姐,就如了她的心愿,让你儿子琏二爷娶了她做正经娘子,别张罗半天,却仍旧只是给个孤老头子做姨太太。”
邢夫人拿眼刀子剜着尤三姐,心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本想着抬举你们姐俩,没想到还敬出个煞星来。怪不得尤氏巴不得将这姐俩快点嫁出去,原来是俩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