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极美的,极其脆弱的,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
这条鲛人是魔族大殿下的亲卫,在仙界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被左使中断并且虏获,于是就被关在了上虚宫地牢的最深处进行拷打审问。离了大海之后鲛人对于陆地的适应性本就不强,长时间离开水根本就活不了。这鲛人的嘴很严实,坚持了半个多月,上虚宫的弟子都没有套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威逼利诱都没有任何的效果直至刚才的莲羽卿成功破解催眠幻术,才发现这鲛人早已经控制了地牢的所有负责看守或者巡逻的人,而且已经不知道暗中输送出去多少关押着的魔族囚犯,可见其危险性。但是更重要的是从他嘴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三日之后魔族将进行第一轮的进攻,而且是魔尊亲自领兵,势必要拿下开门红。
“起兵的地点在哪”直接抽出鲛人的神魂可以省去很多的事情。
这一世的莲羽卿行事狠辣,空有一副看上去瑰丽无害的皮囊,并不是某人所熟悉的温文尔雅的师尊。
否则他也无法在动荡的,尚未统一的九洲)荒之内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甚至还隐隐为首,惹人忌惮。之下,他对于荆眠的处理方式就非常地特殊,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
将人抓过来之后奉为座上之宾,也没有打算将其作为人质要挟魔尊,更偏向于金屋藏娇,根本就不像莲宫主平时的性格。
这样的做法自然会让有心之人察觉到不对,同时也在暗自揣测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思考这魔族小殿下是不是身上藏着什么惊世秘密,值得莲宫主如此上心。鲛人吱吱带血:脆弱的精神承受着剧烈的,肉体被凌迟的痛苦,神魂却在男人的手底下瑟瑟发抖。湛蓝的眼睛已经完全模糊、失焦,只能凭借本能回答掌控者的问题。
的确从战略意义来讲,无渊之崖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假如魔族占领了那里,那么整个九洲/\荒都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只是
无法确定真假,甚至莲羽卿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觉得这肯定是无间地狱那边设下的陷阱。太过于拙劣。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差点就把鲛人的神魂给碾碎了。
“啊啊啊啊一一”在水里的东西最害怕的莫过于干燥炙热的火焰,而恰好莲羽卿精通于此。
当时填海杀鱼的注意可就是他提的,所以男人很是清楚这些海里头的生物的弱点。
“求求您,求求您。”
“海神在上,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肉身与神魂依旧存在联系,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鲛人终于意识到了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自不量力。够像之前那样安于控制住了上虚宫的左使,而不是妄图要将手伸到莲羽卿的前面去,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
甚至还能完成大殿下交代自己的任务,帮助魔军拿下魔界,重回大海,振兴深海一族的荣耀。
可惜再怎么设想,也终究是功败垂成。脆弱的灵魂在无尽的干渴之中四散成点点银星,躯体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到大海之中而在疯狂吸收着水缸里所剩不多的污水,企图以涓涓细流弥补空缺的身体。
“无渊之崖吗”
魔尊两个字的意义实在太重,当日在宴会失败之后,莲羽卿就知道自己无法像从前那样擒贼先擒王,都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所以他至少需要派出去更多的人手观察那边的动向,才能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将左使匆匆唤醒之后,如同牢笼的空间之内只剩下了一具早已失去生息的鲛人尸体。
”死去之物为何复活,其原因恐怕只有这鲛人自己”知晓。
反正在荆眠和巫楚枫的眼中,鲛人并没有躺在血泊当中,并没有变成一滩生鱼肉泥,而是恢复了莲羽卿进去之时的模样。
虽然狼狈,但依旧维持着属于鲛人的优雅。
他微张着嘴,明显有一道伤口跟被割喉了一样的嗓子被鲛人自己用手堵住,血腥又瑰丽地在在坚持着吟唱古老的乐章。一切虚幻又迷茫,师兄弟二人在声波的影响下精神被逐渐蚕食,走进了圈套之中。
他们看不见鲛人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看不见这牢笼的空间已经与现实割裂,被迫沉浸于这将死之人的悲歌。
”
如果少年还清醒,他一定能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场景过于诡异,根本不符合常理。鲛属于人类的部分比之前间更加健硕,身下的鳞片闪耀着寒光,而那些鳞片之上还带着血液,鲜红的血液顺着鳞甲滴落下来,染红了一整缸的清水。海妖能够蛊惑人心引得船上的水手自愿落入水中,成为献祭给“爱人”的贡品,少年也是如此。荆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水缸的面前,红色与黑色交织的亏水当中倒映出来他迷茫的脸。从鲛人身上的一滴血水掉入其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让两个人倒映的面容交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