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救护车。您忍一下,您再忍一下。」
我一边安抚妈妈,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幸好医院就在附近,不多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我随车一同前往医院,一路
上妈妈紧紧地攥着我手,原本胀红的俏脸,又变成了惨白色。
我还是次见到妈妈这么痛苦的样子,趴在她身边,不停的安慰着她。
好不容易挨到了医院,被告知妈妈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但眼看着妈妈被推进手术室,心里还是紧张不已。
我犹豫着要不要将妈妈突发疾病的事情告诉老爸,想来想去,他们远在国内
,就算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飞不过来,何必让他们干着急呢。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手术终于结束了。
当被医生告知,一切顺利时,我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推门进入病房,只见妈妈身穿病号服,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由于刚刚做完
手术的缘故,不能平躺,所以只能上半身斜靠在病床上。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妈妈像是听到了动静,竟然将右手抬了起来,我赶
紧伸出双手,紧紧将其握住。
我正想着该如何安慰妈妈,妈妈反倒虚弱无力的问了句:「男孩还是女孩?」
「哈?」
我一愣。
妈妈慢慢的睁眼一瞧,不由得一拍脑门,苦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
生一个呢。」
「有我一个就够您操心的了,再生一个还不得累死您呀。要我说,北北都是
多余的。」
我想要发挥特长,耍耍嘴皮子,活跃一下气氛。
妈妈白了我一眼,想要将手从我掌心之中抽出来,可惜身体虚弱无力,只得
作罢,将脸扭到了一旁。
妈妈的手凉凉的,绵软无力,被我握在掌心,舍不得松开。
「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疼啊?」
沉默片刻,妈妈说了句:「疼的要命。」
我笑着问道:「我听老爸说,您在产房里一直骂他王八蛋,还给我们老凌家
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把医生护士们给乐坏了。」「嗯,我当时就想,生完了孩子马上就跟你爸离婚。」
妈妈的话语中带了些调侃的味道,不似那么冰冷了。
「那您后来为什么又生了北北?」
「鬼才知道。」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有些事儿,我一直没跟您说。」
妈妈扭头瞧着我。
我笑了笑:「其实,小时候我特别恨北北,一直到小学毕业,我都特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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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嫉妒呗。」
我低着头,无意识的玩弄着妈妈的纤纤细指:「我一直觉着您特别的宠她,
都不关心我。」
「我宠她?我不宠你啊?我把你都宠到天上去了。」
妈妈使劲把手抽了出来,将脸转向了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嘀咕了句:「宠
的你无法无天了。」
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不会聊天了,包括刚才吃饭的时候,实际上不应该再
提起那晚的事情的,哪怕是解释,都会让妈妈回忆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其实最好的办法的就是尽量逗妈妈开心,缓和紧张的气氛。
妈妈是个体面的人,内心十分的坚强,经过时间的洗刷,她是可以自我治愈
的,如果一遍遍的不断重复提起,就像是不停的揭开伤疤,完全适得其反。
这些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傍晚,我回酒店退了房间,拿了行李重新返回医院病房。
妈妈不跟我说话,我就默不作声的守在一旁,看书学习。
妈妈不舒服了,我就替她调整一下姿势,顺便掖一下被单。
住的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没有给陪护人员准备睡觉的地方。
晚上我只能坐着椅子,上半身趴在床头柜上,就算换个姿势也只能靠在椅背
上,别提多难受了。
由于我不停的换姿势,椅子发出响动,妈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埋怨道:「
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安静我安静。」
我调整了一下,背靠着椅子,两脚翘到窗台上。
迷迷煳煳之中,我有了睡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结果一下子翻了过去
,叮铃咣当一阵乱响。
「你有毛病啊,我好不容易才睡着。」
妈妈气的喊了一声,然后哎呦一声,皱着眉头说:「疼死我了。」
「不是故意的。」
我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您睡……您继续睡。」
「我睡什么呀。」
妈妈叹了口气,一脸嫌弃的说:「实在不行你回酒店吧。」
「那哪儿成啊,妈您刚做完手术,在医院里受罪,做儿子的怎么能回那个五
星级酒店,住在海景房里享受呢。我心里过意不去,难受。」
妈妈表情木讷,机械般的说道:「你在这儿呆着我更难受。」
我扶正椅子,重新坐了回去,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不我给您讲个
笑话吧?」
妈妈斜乜了我一眼,然后一脸不屑的转到了一边。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有个新来的护士,打针技术不行,
经常给病人疼的嗷嗷叫。护士长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找个熟睡的病人练练手
,如果打进去,病人没醒,说明她功夫到家了。那护士去找了个熟睡的病人,打
一针,偏了,但是病人没醒。她就继续打,又偏了,她还打,一连打了三十多针
,那病人突然坐了起来,大吼一声,你当我死了啊!护士吓得落荒而逃。第二天
,院长把护士叫过去了,握着她得手,激动地说,你太厉害了,十年的植物人都
让你给扎醒了!」
说完之后我咯咯直笑,但见妈妈板着张脸,没一点笑意,便自干咳两声,掩
饰尴尬。
「这段子有点过时了,不太好笑了。这样吧,再给您讲一个。问,手术中,
患者最怕听到什么?」
我乐呵呵的问道:「妈,您知道吗?」
妈妈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妈,您配合一下,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
妈妈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
「患者最怕听到的是……唉?手术剪去哪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呃……」
一阵大笑之后,见妈妈脸色铁青的看着我,脸上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晃着脑
袋说:「这不是想逗您一笑嘛。」
「逗我一笑,然后让刀口裂开是吧?」
我这才想起,确实不太合适,尴尬的挠了挠头:「那……确实挺危险的。不
过幸好我的笑话不太好笑。您看您都没笑。」
妈妈不再理我,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你跟你爸说了吗?」
「说什么?」
「说我阑尾炎手术。」
「没有。」
「明天我跟你爸联系,让他过来陪我吧。」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有些沮丧,扭捏的说:「您……就一点都不想看
到我了啊。」
妈妈有气无力的说:「你高三开学早,我在这儿还要住一阵子呢。让你爸过
来,你赶紧回国,别耽误了开学。」
听妈妈这么一
说,我的心情又有些好转了。
妈妈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被妈妈瞧了个正着,冷冷的问道:「你笑什么?」
「没笑啊。我在想,我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好大学。」
妈妈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
我忽然灵机一动,觉着这是个可以套近乎的话题,便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