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汐音渐渐重新适应现实的生活,也将秦鄞埋在心底。那些书中发生的事,成了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她时而会梦回大周,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清醒之后,却要独自一人面对一室寂寥。
今天,汐音再次来到医院。
外婆提着她的胳膊,扶她走着,“能少用轮椅就少用,你复健的时候也用点心,早日康复,你这幅样子,我看了糟心……”
正说着,外婆突然停下脚步。
汐音没有预料,往前扑了一下,又被外婆拽回来。
她诧异地看向外婆,见老太太正眯着眼望着远处,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看!那是不是林强?”
汐音看过去,果然见着一张熟悉的脸。父亲正扶着一个年轻的孕妇,样子十分亲近。
外婆登时火冒三丈,骂道:“狗东西!又找个小的。”
汐音暗自叹气,父亲这些年在外惹下不少风流债,这一次,竟然荒唐到这地步,那年轻的孕妇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稚气未脱。
“欠一屁股烂账,在外面装大款,也就能骗骗这些心术不正的小狐狸精……”外婆冷嘲热讽着。
林强低头抚摸过女人的腹部,笑着抬起头,正巧对上汐音。他脸色微变。女人察觉他的异样,疑惑抬起头询问。林强揽着她的肩膀,带她转个身,避开汐音的视线。
汐音冷笑一瞬,不再多看。
外婆想冲上去痛骂林强,被汐音死死拽住。她知道外婆和父亲对上势必会大闹一场,从前,每一次闹起来,都是天翻地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她不想闹得那样难堪。反正在她心里,父亲早就死了,比她的母亲死得还要早,只不过毕竟有那一层血缘在,不能当作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每次见了甚至觉得恶心、憎恨。
眼见着林强消失在拐角处,外婆气得拧汐音一把,“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还姓林,偏着你那猪狗不如的爹呢?”
汐音疲惫叹一口气,转眼看向别处,顿时浑身僵住。
“好了,我也不用去了,闹他林强的人,来了!”外婆幸灾乐祸地说,撇嘴笑得讥讽。
汐音挣脱外婆,急急向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追去。
外婆的注意力还在远处,没能拽住她。手中空了,外婆侧过头,便见汐音摔倒在地,一惊,大声骂道:“要死呀!”她仓皇奔上前,将汐音扶起来。
汐音顾不得解释,腿脚不利索地去追。
外婆不明所以,扶着汐音,被她带到扶梯旁。
汐音想上扶梯。外婆死拽住着她,问她是怎么了?汐音眼中蓄着泪,执意要上扶梯。外婆拗不过她,只能依她。
上了一层,汐音站在平地,四下张望,已经不见那一抹身影,她又想再上一层去寻。
外婆不肯了,硬拉她去位于二楼的康复科,完成今天约好的复健。
“你想一辈子腿脚不利索?好好做你的复健,什么事能比这还重要?”
汐音坐在护理床上,等着医生前来替她检查腿部肌肉恢复情况。医生比较忙碌,等了许久不来,只有个护士,端来些医用器具,不等外婆询问状况,又匆匆忙忙离开。
外婆等得不耐烦,跑出去催促。
汐音下了护理床,支着腿坐上一旁备用的轮椅,不等外婆回来,便离开了处置室。
她着急地按电梯,一层一层地找,直到七楼的妇产科。
“……爸!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个没良心的死货!杀千刀的烂人!”
汐音认出大吵大闹的二人,一个是她小三上位的继母罗月,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林华。
那挨骂的自然是她风流成性,管不住鸟,搞大小姑娘肚子的渣爹。
年轻的孕妇躲在林强身后,捂着脸哭。
罗月气急败坏,伸手去抓林强身后的女孩,没得手,便把气都撒在林强身上,将他的衬衫领口扯得豁开一个口子,给他脸上、胸口都添上红色抓痕。
汐音不打算掺和这事,转动轮椅准备离开。
林强瞧见了她,遇着救星一般,拉着年轻孕妇躲到她轮椅后。
罗月回头一望,当汐音是来看好戏的,更是火冒三丈,疯了一般扑上来,连汐音也一块撕扯。
林华没有阻拦,他作为林强的私生子,从小受人指指点点,在罗月扭曲的教育下,他一直憎恨着汐音,认为是汐音的母亲霸占了林强正妻的位置,才让他顶着私生子的帽子抬不起头。
后来,他终于名正言顺,却仍旧嫉妒汐音学业优秀,受人瞩目。曾经不止一次,有人知晓他与汐音的姐弟关系,向他打探汐音的消息,他全都恼羞成怒地将人赶走,甚至口无遮拦地说了许多抹黑诋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