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动了动手腕：“在学会反转术式之前，我身上那些可以恢复的地方，几乎所有地方都伤过，这和窒息训练的原因相同。如果没有存储足够多的身体记忆的话，一点受伤都会让我的眼睛看到天翻地覆的信息差。——不过也有坏处啦，采用这种记忆产生的缓冲进行判断的时候，一旦出错就是大错了，就像被捅脑子的那次。”
他直起身，和仰头的诗雪互相凝视了好几分钟。
直到她踮起脚，重新掀起那额角的碎发。
只有抱着他的脖子才有可能够得着——诗雪没有动，只是仰望着。
五条悟完全掩饰不住嘴角的翘起。好像一只偷到了小鱼干的猫。
诗雪的目光在额角停留了片刻，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打赏量增加了多少？”
五条悟脱口而出：“一百六十多万，还有四千多转发。”
他意识到不对：“你怎么知道？”
诗雪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刚才想吻吻他的额头的冲动，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不，应该说是五条悟的脑子，是被上帝亲吻过的脑子，她不配。
似乎才意识到刚才被注视的眼神和缓而温暖似的，五条悟有点扭捏地稍微弯了一点腰。
诗雪手速飞快，给这家伙一边别了一个绿色兔子发卡，把前额完全露出来，非常对称。
五条悟一点也不满足：“就这样啊？亏我一直睁着眼睛等着。”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诗雪偏了一下头，卷曲的前发沿着她的耳际滑落出来，被她重新绕了回去，其他的卷发被绕在了发髻上，有点混合于大正和昭和的风格。她推开了已经没有纸的纸门，打算扫一扫地上的碎发，轻声问：“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你而言有一点太休闲了吧。”
五条悟托腮看了看扫把，又看了看裙摆，长手长脚走过去，伸手，帮诗雪把……
把耳后的头发又重新拿到了前面。
五条悟玩了一下那卷头发，然后轻快地说：“我也是很喜欢享受生活的啊。”
诗雪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问另一个问题，但好像对你而言，不如不问。”
然而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几根似乎是他目测最粗最黑最亮最有弹性的几根长头发：，在她耳边弹得嗡嗡作响，诗雪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头发这么吵……
五条悟在一会儿的沉默之后回答：“想问我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世界上没有咒力会怎样？但好像没有最强就没有五条悟，是这样吗？”
诗雪摇了摇头：“不是。这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这没有关系。”
五条悟说：“最强有很多，不一定是五条悟，但这不代表着五条悟一定要是最强，这是个假逆命题。我只能说，这大概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选择，但不能算对我最好的。至于，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的部分——”
五条悟收回了手，玩着手心的头发，看诗雪把地上的碎发扫走。
奇怪的是，这些头发没有一根被风吹走。
五条悟说：“那就不要问我了。问你自己吧，小雪。我永远可以做好准备，但事实在那里，最重要的还是接受。”
诗雪放下了簸箕，拍了拍手上的灰：“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视作事实吗？很冷酷的观点啊。”
她笑了笑：“但那就是事实。好吧，我可以给你七个小时的死缓。冲着，这是我这么多年听过最动听的告白。”
至于我是一个普通人，就不要问我了。问你自己吧。我做好一切准备，但也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