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热闹异常,好多戴着扎染、挑花、刺绣头巾的人在大街上手拉手,排长队,又唱又跳,中间还间着有耍龙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今天是白族的石宝山歌会最后一日。
他们穿过人群,往租好的四合院里走。进去之后,热闹不再,耳边清静了不少。黑狗瘫在桌子上,用瓷壶倒了碗茶,大口吞了几口。
忽然间,边上有道阴影遮了过来。叶行瞥眼过去,对面是个穿着黑卫衣的年轻小伙,小伙的视线在黑狗身上,脸上带着几分不符年龄的讥诮。
而下一刻,他人就被摁在了桌子上。青花瓷茶壶往地上滚去,又被黑狗及时用脚接住,带进了手里。
他水喝了一半,这会儿正呛得慌。但等看到小伙的脸,黑狗猛地坐起来,把别在腰间的小折叠刀甩了出来。
“等等!”
眼看局势不对劲,小伙:“法制社会,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可是要坐牢的。”
黑狗呵呵一笑,一刀扎下去:“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刀没扎到人,被李白的剑挡了住。李白摁住黑狗的手,摇了摇头:“别冲动。”
黑狗气没消,极力克制自己。旁边的沙瓢一拳头砸在那人脸上,桌子被捶的四分五裂,他把人锤到地上,骂道:“你手上有我们两个兄弟的人命,该坐牢的是你。”
老李跟叶行架住沙瓢:“冷静,冷静。”
这小子跑来这里,还自己一个人,不是很奇怪吗?
刚这么想时,一圈人从四合院涌二楼出来,把下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前方,有个六七十的老头,这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仪态极好,背挺得很直,灰发,偏分头,右手捏着俩黑核桃,很有规律地盘着。
下面,那年轻小伙大喊:“爹!救救我。”
如果说这小伙是那狗屁集团的总裁,他那位爹,就是董事长。最不是好东西的东西。
老爷子神色淡淡:“几位,我是来谈合作的。”末了,他又补了句,“诚意之至,考虑考虑?”
黑狗,“滚。”
老爷子笑了笑,接住手下递来的拐杖,不紧不慢地走走台阶,“外头都知道你们有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那么多人,就凭你们几个,解决得掉吗?我说了,带着诚意来的。当初我儿子做事不对,现在我把他交到你们手上,任凭处置。”
说话间,老爷子下了楼,坐到楼梯旁边的凳子上,胳膊肘放在桌面,撑着拐杖:“处置完之后,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笔互利共赢的生意?”
“爹!”小伙不敢相信亲爹会这么对他,敢一个人下来,全因为有他爹撑腰,他以为,他爹让他下来,是让他撂狠话。
他脸色惨白:“我没杀人,是那帮手下不听话动的手。要是我手上有人命,这会儿都去坐牢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爹,您不能这么做,您不能放弃儿子!我是您的独苗苗——”
这时,黑狗回拍了拍李白的手腕,示意他人已经没事了。李白会意,松手,把手插回了衣兜里。
黑狗弯腰,朝小伙递手过去。那小伙脸色很难看,全然没了刚才桀骜不驯的神情,他把手往身后藏,不敢接他的手。
黑狗撇撇嘴:“虽然你确实该死,但我想清楚了,更该死的是你爹。不过如果你换个爹,或者叫我一声爹,说不定我还能改改注意。”
“趁我还没改变注意之前,站起来吧。”
以杀止杀,改变不了兄弟已死的事实,比起无能狂怒,活着的人总要清醒理智且克制。
小伙抬手,缓缓往黑狗那里伸过去,胳膊延伸到指尖都在抖。近了,更近了,他不会把他的胳膊拧断吧?
他的指尖刚要碰到黑狗的手,黑狗猛地一抓,揪住他的袖子,扯掉了他的衣服。衣服被扯下来,带着他在地上滚了一圈。
黑狗掂着卫衣,嫌弃地走到垃圾桶边,往里面一丢:“我不太喜欢你和我朋友撞衫,就这么光着膀子麻溜地滚吧。”
——那小伙穿的黑色卫衣,和李白的很像,都是黑帽子,前面俩兜,但其实除此之外并不相似。不过吧,一点相似都不成。
对面,老爷子:“看小黑爷这意思,是不想和我谈和了?”
黑狗半分面子都不给他留:“不止,连待在同一个空间都不想,所以麻烦请你们滚出去。”
“咔嚓”老爷子把手里的核桃捏成了碎沫沫,咬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狗:“我敬酒都不吃,还上赶着吃罚酒?”
“别说了,”沙瓢当即冲上去,“这都不动手还等什么?”
老爷子一敲拐杖,周遭所有人都被定住了,沙瓢还正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他站起来,一步步朝黑狗他们走去。动作很快,明明只是往前迈了几步,人就已经走到黑狗面前。他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雾里。
这个女人,因为长得很精致,一动不动像假人一样。听黄兴科技的周总说,他们身边有个厉害人物,女的,不知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