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顺势又换了好几个,几个聊的热火朝天。/br/br下课铃响了沈陆扬意识到一节课过去了，他看向门口。/br/br看见谢危邯推门进来，立刻问：“怎么样谢老师？他们卷子写的还以吧？这次题出的是讲过的类型题,除了最后一道大题挺简单的,他们听得不错……”/br/br眼神非常自信,带着对自己学生的骄傲和信任。/br/br跟着谢危邯进来的8个没写完的学生闻言差给沈陆扬跪下，内心的愧疚成几何倍数上升。/br/br谢危邯笑了声,到沈陆扬旁边坐下，拿出几块糖放在桌子上,推给他：“詹静妙她们给你的,生病关怀糖。”/br/br沈陆扬更加欣慰。/br/br得学生如此,老师何求。/br/br他剥了块糖放进嘴里，看向8组，笑着问：“怎么了,有题不？”/br/br8个真的宁愿沈陆扬劈头盖脸质问然后骂他们一顿,不想看见他的笑脸，捏着裤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br/br沈陆扬猜不出来，转头问谢危邯：“怎么了？来办公室扎马步来了？演小哑巴？”/br/br谢危邯抬头示意最左边的小哑巴说。/br/br男生不敢再纠结,实话实说：“老师……我们物理卷子没写完。”/br/br沈陆扬一愣：“没写完？有题不？哪道题？”/br/br男生脸红透了，眼睛不敢看他，声音越说越低：“我……写一半睡着了，后一半的题没写。”/br/br谢危邯示意第二个继续说。/br/br第二个女生头快低到胸口，咬着嘴唇说：“对不起沈老师，我和同桌传纸条了,没写完……”/br/br八个，八个理由，总之是写了一半或者一半没写到,存在侥幸心理以为沈老师周六不检查卷子。/br/br沈陆扬沉默了一儿，头：“嗯，我知道了。”/br/br几个更加难受。/br/br“谢老师怎么要求你们的？”沈陆扬拿了块糖，递给第一个说话的男生，“刚是他上的课，你们要听他的。”/br/br男生不好意思拿糖，小心地看了眼正在翻阅作业的谢危邯，小声说：“让我们每天早上带着物理作业和数学作业来办公室，谢老师检查……还随机抽四个一起过来检查，写不完的话……谢老师看着我们写完。”/br/br沈陆扬看了眼谢危邯，想说这样不太耽误他时，毕竟谢危邯不只教21班，不像他这么闲。/br/br但他嘴张开一半就闭上了，理解了谢危邯的用意——/br/br得让这群还没定『性』的孩子长长记『性』，不疼一次，下次八成还再犯。/br/br而且他们八个天天过来报道，对那四个不确定名额是个提醒。/br/br“那就这样，”沈陆扬冲他们笑了下，揶揄，“我还和谢老师吹呢，八个，咱们班几个，呼啦啦过来五分之一，就是老师我脸皮厚不怕丢。”/br/br“老师我们知道错了……”/br/br“对不起老师。”/br/br“对不起。”/br/br……/br/br沈陆扬摆摆手：“行了，回去吧，明天周日不算，周一开始检查作业。”/br/br几个垂头丧气地转头。/br/br“对了，”沈陆扬看这愧疚得下一秒要给他哭出来的架势，赶紧补了一句，“数学周测不许补物理作业啊，我一个老师伤心就够了，不要再伤害你们谢老师了。”/br/br“……知道了。”/br/br一通谈话，效果卓群。/br/br沈陆扬目送着小茬茬们离开，看见门被关上，转头凑到谢危邯身边。/br/br表情丧了儿，小声说：“怎么能有八个，我上次讲的时候说听懂了，是不懂装懂呢还是不想写物理卷，不能吧挺喜欢我的啊……”/br/br谢危邯的猜想全部成真，沈老师对学生们笑完开始转头怀疑生。/br/br沈陆扬下意识抓住他的手，一边捏来捏去一边皱眉分析：“为么呢……今天太困了？是不是我哪儿没教对？”/br/br“不是，”谢危邯一针见血地指出，“是你对他们太好了。”/br/br反攥住沈陆扬的手，谢危邯安抚地『揉』了『揉』：“有些学生是需要教训的，太温柔让他们得寸进尺。”/br/br沈陆扬干脆趴到他手上，下巴磕了磕：“唉，只是想让他们别太大压，平时作业那么多，催得紧太累了，你看看一个个平时困的，我怕他们上楼的时候睡着了摔下去。”/br/br“你以教给他们更有效率的方法，”谢危邯『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语中的，“前提是他们用这些方法。”/br/br沈陆扬若有所思。/br/br过了儿。/br/br明白过来。/br/br太温柔，舍不得严惩，他就算教给学生一百个解题方式，学生不一定用心记住——不如教一种，然后让他们不仅学，还要听话地去巩固，去执行。/br/br而不是听完之后，仗着“反正沈老师课后随时晚自习加班给我们讲”、“错了就错了沈老师又不臭骂我”、“一次不写作业沈老师不生气的啦”这些理由，转头就把正儿放一边去了。/br/br“我的问题……”沈陆扬重复，但脸上已经恢复了斗志，“下次沈老师要生气了，生气的沈老师是骂的，无比凶恶。”/br/br谢危邯的手捏着他的脸，顺势问：“下午要回家么扬扬？”/br/br沈陆扬一愣，蹭了蹭他掌心问：“回家？请假吗？”/br/br周六下午他们俩没课，晚自习不用答疑，经常有老师趁此机请假歇半天。/br/br谢危邯头：“中午想吃么？回家做。”/br/br沈陆扬本来还想坚持一下，但谢危邯一提议，他意志瞬瓦解。/br/br“想吃清汤，你上次做的，只放了青菜就别好吃那个。”/br/br谢危邯撸狗似的隔着『毛』衣衣领『揉』他后颈，眼神越发柔和，宠溺快要溢出来：“嗯，做，还有呢？”/br/br沈陆扬被捏得舒服，半眯着眼睛说：“还有想好好睡一觉，我好困啊，身上酸乏。”/br/br“先回家睡儿？”/br/br“等你上完课一起回去，我不想开车，困。”/br/br“嗯。”/br/br……/br/br周六瘫了一天，周日上午睡懒觉，下午去聚。/br/br沈陆扬找到那家火锅店的时候，学生们到了，詹静妙几个叫叫喊喊地在菜，看见他和谢危邯站起来使劲儿招了招手。/br/br“这儿呢沈老师！谢老师！这儿呢！”/br/br“看见了看见了！”沈陆扬挥手，笑着说：“小儿声。”/br/br这家火锅挺贵的，这十来个学生吃一顿怎么得上千了。/br/br昨天教师群里节目排名出来了，他们班第二，还送了个大奖杯，班任发了奖金。/br/br宗老师挺高兴的，连夜把聚地换到这了。/br/br沈陆扬到他们那个大桌子那儿，问：“宗老师呢？”/br/br向磊：“老师今天有儿没来，把钱给申宇了，让我们随便吃。”/br/br随便吃三个字相当有魅，一群茬茬又是一阵起哄。/br/br沈陆扬觉得他们能有儿吵到周围了，刚想提醒一下。/br/br谢危邯看向服务员：“最大的包厢以坐几个？”/br/br服务员热情洋溢：“您好先生，我们店最大的包厢在二楼，配有三个锅，最多以坐十五个，如果数超过，还以继续加椅子。”/br/br丁一凡下意识问了句：“用加钱不？”/br/br服务员转头看向他，继续热情洋溢：“您好，原价168，在充员卡有优惠，算下来是128元，这是不算在套餐里的，但是有送您水果大礼包和一份坚果小礼包，还有免费饮品酸梅汤不限量赠饮。”/br/br“靠，就一个屋子要128？”向磊震惊了。/br/br“还不算套餐里？”詹静妙同款震惊。/br/br“是的先生，但是我们配有ktv设施，您以边吃边k歌，里还有沙发茶几，空绝对够你们一起坐进去，是聚呢吧？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不用到处找ktv，在外多冷呀……”/br/br“嗯，以，”沈陆扬打断服务员，“还有小一些的包厢么，两个的。”/br/br谢危邯直接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br/br服务员笑容满地接过卡：“有的先生，小包厢的价格是88元，以坐两到四个，您和您身边这位是足够的了，功能设施和大包厢一样。”/br/br沈陆扬瞬懂了谢危邯的意思，对黎申宇说：“你们先上去吧，菜不用收着，多的钱我和谢老师出，除了不许喝酒，么以。”/br/br“沈老师牛！”/br/br“我想那个最贵的！”/br/br“臭不要脸了詹课代表！我想！”/br/br“吧，”沈陆扬喊住服务生，“招牌菜给大包厢送两份，不够随时给他们加，钱从卡里划就以。”/br/br“好的先生，您跟我来。”/br/br上楼的时候沈陆扬和谢危邯叮嘱。/br/br沈陆扬：“一定不能喝酒，一口不行，记住了。”/br/br谢危邯：“明天考试，今天六之前回家，好好休息。”/br/br一群乐疯了，随便随便加六个字就是个大惊喜，呜呜渣渣地喊：“放心吧老师，保证不触犯！”/br/br大包厢最靠里，沈陆扬和谢危邯进了隔壁的小包厢，关上门还能隐约透过墙听见对的喊声。/br/br“疯了这是，”沈陆扬脱掉外套，“憋坏了，一群小鸟终于出笼，叽叽喳喳渣渣叽叽。”/br/br谢危邯坐在他对，浅棕『色』的『毛』衣衬得冷白的肤『色』温柔了多，神『色』同样温润：“等儿过去看看？”/br/br沈陆扬看了眼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回头笑：“吃完再看吧，咱们在他们玩儿的不尽兴，需要的时候詹静妙几个肯定过来喊。”/br/br隔壁学生们闹的欢，火锅每个伸筷子，谢危邯不吃的，不如他们俩吃饱了再看情况过去。/br/br服务生上好菜离开，包只有他们两个。/br/br沈陆扬涮菜，隔壁『乱』糟糟的声音一直持续着，“嗓子不要了，轻就是好，活蹦『乱』跳的不知道累。”/br/br谢危邯倒好果汁，推到他那边：“24岁已经算不轻了么？”/br/br“没有17、8岁的时候闹腾，”沈陆扬冲他乐，提起以前有难以克制的小激，这是谢危邯不知道的他，“我高中叛逆期，没有家长，就跟老师同学叛逆，每天逃课出去打工赚生活费，学校墙头被我『摸』遍了。老师找我谈话不去，上课还爱睡觉，班级纪律分扣得班任见我一次揍我一次。”/br/br谢危邯对他的童感兴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问：“和老师吵架？”/br/br沈陆扬有感慨，时一晃，他不仅大学毕业，还当了快一学期老师了。/br/br过往的叛逆好像过去挺久了。/br/br他喝了口果汁，『舔』了『舔』嘴唇说：“不吵架，我不是那个类型的，我是诚恳认错坚决不改型的。经常在廊站一天，遇到校长任还要响亮地喊声‘老师好’，丢丢到全级的老师认识我，班任嫌丢，后来就让我去班里站着了。”/br/br谢危邯头，赞许：“以听课了。”/br/br沈陆扬敲了下玻璃杯，看着他分析：“我们俩如果早十遇见，能打起来。”/br/br谢危邯笑了声：“为么？”/br/br“因为你长得好看，太好看了，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沈陆扬捞出烫好的青菜放到他碗里，“我以前相当叛逆不羁，你以前……比我还不羁，我缠着你和我做朋友，你不喜欢我肯定想办法赶我，我脾气倔就不想，你赶我我肯定急，手倒不一定，吵架肯定得吵。”/br/br“我比方大夫承受能强多了，而且我没有爸妈，你吓唬不了我。”/br/br谢危邯眼底的笑意加深，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的。”/br/br沈陆扬捞出几片肉：“嗯？”/br/br“不不喜欢你，”谢危邯眉眼舒展，“无论么时候。”/br/br沈陆扬拿勺子的手一顿，心头发热，假装自然地继续捞：“我是，就算是小时候，或者是其他么时候，我肯定喜欢你，然后先追你。”/br/br喜欢太奇妙了，有时候眼神相对的一瞬，哪怕他还不了解眼前的，就以确定，他喜欢他。/br/br谢危邯吃了口沈陆扬给他夹的菜，不经意地问：“你的世界是么样的？”/br/br沈陆扬想了想：“和这里差不多，但是没有这么多种『性』别，只有男和女，没有信息素。”/br/br“喜欢那里么？”/br/br“说不上喜欢，没么感觉，我以前对么没感觉。”沈陆扬抬眸，正对上谢危邯漂亮的眼睛，细碎的灯光被漆黑的瞳孔捕捉，坠入星空。/br/br每次看见这双眼睛他生出一种归属感，奇妙又安定的归属感。/br/br“但是我喜欢这里，”沈陆扬了桌，边吃边说，“这里有我的家，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br/br谢危邯无法感同身受这些细微的情感，但他以试着解读沈陆扬的话。/br/br比如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他在这儿，所以沈陆扬喜欢这里。/br/br“我对谁无所谓，但我对你不一样，”沈陆扬低头吃着肉，眼神落在虚无处，笑着说：“你不一样，你和谁不一样。”/br/br谢危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低声问：“哪里不一样？”/br/br沈陆扬抬头，直直地撞进那双满眼是他的眼睛里，像掉进了温热的海水里，被温柔地承托住。/br/br他微微一滞，喃喃道：“谁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以毫无留恋地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了无牵挂……但我没办法了，我离不开你。”/br/br就像一直在风里飘摇的种子，热爱太阳，热爱山川，热爱河流，他么爱，又么没有。/br/br但他遇到了一片雨林。/br/br从他见到雨林的第一眼起，就被对方的魅和神秘深深地吸引了，再移不开目光。/br/br他一头冲了进去。/br/br雨林告诉他，他以在雨林里的任何地方生长，甚至以得到这里最美的玫瑰和最珍贵的野兽，只要他留下。/br/br对方温柔地在他耳边倾诉——/br/br这片雨林是我的，是你的。/br/br如果你了，这里的一切将随你而去，消散在风雨里，不复存在。/br/br这一刻，他第一次被需要，被重视，被深爱……他再不想了。/br/br他依旧喜欢太阳，喜欢山川，喜欢河流，他么喜欢，但他只深爱这片雨林。/br/br这里是他最爱的，是他的家。/br/br谢危邯细细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一如多次那样，安静地重复：“是我无法离开你，扬扬。”/br/br种子是自由的，雨林尽管再宽广，只能停在原地。/br/br从他见到那颗小种子的第一眼起，就决定留下他。/br/br他找到了雨林里所有能吸引对方留下的东西，并温柔地告诉他，离开他自己死去。/br/br但他说谎了。/br/br他不随风消散，如果种子离开，他不计一切代价疯狂生长，蔓延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就算将整个世界变成一片阴暗湿冷的雨林，要找回那粒小种子。/br/br然后告诉他，自己病了，无法控制地蔓延，让他救救自己。/br/br幸运的是，种子深爱着雨林，他在雨林最深处扎根，向阳生长，开出最大的太阳花，驱散了盘桓多的阴霾。/br/br种子成了雨林的一部分，或者说，雨林用尽办法，终于让种子拥有了他。/br/br包厢门忽然被敲响，彭俊站在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两个，红着耳朵看着门外：“沈老师，詹静妙让我问你们吃完了么，要不要去隔壁唱歌。”/br/br俊俊同学——莫得感情的复读机。/br/br沈陆扬看着他乐：“怎么派你来了。”/br/br彭俊啧了声：“真心话大冒险输了。”/br/br沈陆扬看向谢危邯，担心他嫌吵，问：“这群小茬茬别能闹腾，再吃儿？”/br/br谢危邯淡淡地从彭俊身上收回视线，拿起外套，向门外偏了偏头，轻笑：“吧。”/br/br彭俊有紧张地捏了捏手指，表情却依旧拽了吧唧的，故意落后两步：“我去要两瓶水。”/br/br沈陆扬没在意：“去吧，喜欢喝么拿么。”/br/br谢危邯不经意地到他前一些，先一步推开门。/br/br“嘭————”/br/br“啪————”/br/br“哦吼吼吼————谢老师咳咳咳——！”/br/br彩带和过生日用的小炮仗齐发，全打在了前的谢危邯身上，只有少数落到沈陆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