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点滴,沈陆扬把彭俊送了家。/br/br看他的想法,就没进去坐坐,找了个借离开了。/br/br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沈陆扬翻了翻联系人列表,干干净净的,没几个人。/br/br他看着彭俊债主的联系式,想了想,给宁婉姝了条消息。/br/br-妈,我朋友想咨询一下贷款的事,您认识靠谱的律师吗?/br/br完他立刻脱了西装,跑到浴室把大人模样的头洗掉,简单炒了几个菜,吃完才在沙上躺下。/br/br在“要不要备备课”和“开学还剩两天呢”之间摇摆了几秒钟,沈老师果断选了“要”。/br/br谁让沈老师基础差,笨鸟就要先飞。/br/br去书房写了俩小时卷子,沈陆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久了浑身酸疼。/br/br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搬个瑜伽垫,俯卧撑卷腹平板支撑挨个来了一遍,才觉得舒服了不少。/br/br当老师确实很辛苦,每天在办公室坐着,批改业之外还要仔细反省每天的课堂状态和学生情况,时不时找人来办公室谈谈“最近的课有没有听懂?”。/br/br他观察了理科组的情况,除了谢老师之外,老师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健康问题——久坐,不运动,『操』心……/br/br手机忽然响了一声。/br/br沈陆扬拿『毛』巾擦了擦汗,按亮手机,一条微信未读消息。/br/br沈堂平:我看得你的改变,但还不够。/br/br沈堂平:你如果能静下心在学校里待够一年,就可以家来公司实习。/br/br沈陆扬靠着墙,研究他爸的心理状态。/br/br八是他妈说了很多好话,他哥忙着调查传说中的“段家小儿子段辰有人品问题”,没空在背黑他,让老爸能在一顿饭之放下身段和他这个“不孝子”好好说话。/br/br沈陆扬笑了声,字。/br/br-谢谢爸,我一会努力做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br/br到时候他可不一愿意去了,当老师多好啊,教书育人,还能跟谢老师当事……/br/br哎,怎么有点热。/br/br又做了半小时运动,沈陆扬在北十月份的天气里冲了个凉水澡,不仅没缓解,反而更热了。/br/br他热的压根睡不着,不得不光着上身满屋子『乱』转悠,一会儿照镜子欣赏一下六块腹肌的身材,一会儿翻两下练习册复习复习知识。/br/br直到他不经意路过书架的角落——那边东西他还没来得及收拾,『乱』七八糟堆了一大堆手办,沈陆扬一直想转卖,之前是没时间,终放假了,又没想起来。/br/br他受到某种指引一样,拿开两个手办,『露』了里面的东西——一瓶红酒,看样子还很贵。/br/br沈陆扬搜索了原主的记忆,有关红酒的部分很模糊——是原主不在意的表现,原主不记得的东西,继承了记忆的沈陆扬也不会知道。而且沈陆扬继承记忆,这就是他的记忆了,他也是会忘的。/br/br沈陆扬猜,这瓶酒大概是原主随买来装『逼』的。/br/br沈陆扬把酒拿了来,狗鼻子一样地闻了闻,忽然觉得好舒服……/br/br他鬼神差地把这瓶红酒放在了床头,躺下燥热的感觉虽然没消失,但很明显地减缓了。/br/br国庆假期就像你脑袋上的头,说没就没。/br/br还不等你反应过来,已经七号了。/br/br沈陆扬万万没想到毕业了,工了,还是要怀着上坟的心情去上学。/br/br放假的时候不觉得多美好,开学了才追悔莫及。/br/br7号学生要学校上个晚自习,差不多算是为了提前适应开学,但全体教师也必须到校。/br/br沈陆扬很不懂学校这个脑瓜进水的安排。/br/br科任老师干嘛去?跟学生表达“七天不见老师好想你么么哒”?/br/br但是再费解,他这个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小破临时工也不能违背学校规,他随穿了身衣服,又扣了顶鸭舌帽挡住自己日了狗了的表情,开着车全副武装地去了学校。/br/br校园里的学生还算活泼,这个年纪虽然讨厌开学,但一帮学生在一起吵吵闹闹也很快就能缓过来——老师就不一样了。/br/br沈陆扬一推开理科组办公室的,就被里面的丧劲儿感染了。/br/br他动都迟缓了几分,有气无力:“老师们开学快乐。”/br/br姜暖雨从刚收上来的生物卷子里抬起头,麻木地看着他,眼神空洞:“你也快乐,希望你永远快乐。”/br/br沈陆扬扔下包,坐在椅子上了个哈欠:“全都快乐……”/br/br较学生们的叽叽喳喳,理科组的老师们显得非常安静,也没有聊假期干嘛了,也没有说“我好想你我必须和你多说会儿话”。/br/br一群人安安静静地丧着,每个人脑袋上好像都有一团小乌云在哭泣,和走廊里的鬼哭狼嚎热情似火形鲜明对比。/br/br沈陆扬没忍住笑了一声,还挺可爱。/br/br沈陆扬桌子上摆着课表詹静妙收上来的业,小丫头没等他交就都办好了,等沈老师从丧劲儿里缓过来,要大大表扬。/br/br比起别的老师摆满一桌子的,他就一小摞。/br/br对的,他工量也少了不止一星半点。/br/br随抽了几张检查,简单的题差不多都是他们自己写的,明显看步骤和思路不一样。/br/br最难的两道题就大差不差,只有那几个答案,五十几个学生拆个步骤换个顺序的假装是自己写的。/br/br虽然努力掩饰了,但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依旧无所遁形。/br/br都是沈老师当年玩剩下的。/br/br沈陆扬在走廊的巨大噪音里强行进入状态地批卷子,批着批着,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br/br想了想,他过头——谢危邯不在。/br/br“哈喽哈喽姜老师,”沈陆扬伸长胳膊敲了敲姜暖雨的桌子,“谢老师呢?”/br/br姜暖雨拄着下巴,耷着眼皮扫了他一眼:“去医务室了吧,我从医务室来看见他往那边走了。”/br/br沈陆扬一愣,“他去医务室干什么?感冒了吗?”/br/br姜暖雨瞅他,酷毙了的脸上满是提不起劲儿的丧:“我哪知道,你消息问问不就得了。”/br/br沈陆扬觉得很有道理,掏手机,斟酌了一下措辞。/br/br-谢老师,你感冒了?/br/br等了会儿,也没有复。/br/br沈陆扬看着桌子上已经批了一半,领先其他老师一大步的卷子,决先去透透气。/br/br顺看看能不能偶遇谢危邯。/br/br他刚,迎面就撞上了正在往办公室走的谢老师。/br/br天气转凉,他今天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可能是料子的原因,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走廊昏暗不明的光影在身侧,勾勒高大修长的身形。/br/br头被风吹得有『乱』,被他随手拨弄好,手背的青『色』血管被冷风吹过,在苍白的皮肤上更加显眼,狭长的眼睛,殷红的唇,像黑暗里优雅游走的吸血鬼。/br/br沈陆扬看得呆了呆,半天才问:“谢老师,你去医务室来着?”/br/br谢危邯在他面前停住,眼神里的冷静虚伪不经意间消散,笑了声,干脆地承认。/br/br“是,怎么了?”/br/br沈陆扬观察他的脸『色』,压根看不来,平时谢老师就很白,现在还是那么白。/br/br他抓了抓头:“是不是感冒了?”/br/br“算是吧。”/br/br“……什么『药』味道这么大?”沈陆扬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