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青森县的津岛家,四周长满了参天大树。津岛温树的墓地——埋葬着那座空棺处,就在津岛家不远处的森林里。
他出在津岛家,在津岛家长大,也在津岛家死去。
葬礼的时候,宰治并不愿意相信津岛温树就这样死去,葬礼是交别人草草举办的。更何况,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种隐秘的期望不断地成长——津岛温树可没有死。
他还可以通过这草草的葬礼来欺骗自己。
津岛温树那种人,来便是出挑的人,怎么可死得那么默默无闻?
宰治忽然起身。
他没有理会国木田独步的声音,这次并不是刻意;他的双腿经过禅院尚也的身边,禅院尚也冲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他不小心撞上了虎杖悠仁的肩膀,这是宰治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
他也听不见佣人的挽留,自顾自地出了大门,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这间津岛宅里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很奇怪,宰治。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回来看一眼津岛宅,但是他竟然还记得当年的那条路——记得津岛温树的墓地在何处。没人拦他,此刻的他仿佛和四周的所有人间有着一道透明的屏障,永远没人越过那道屏障去碰到宰治。
他入了森林。
其实宰治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津岛温树葬在这里。他在听到这件事后,悄悄警告自己赶紧忘掉,毕竟那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记得的。
但宰治还是记住了。
记得一清二楚。
阳光划过他过瘦削苍白的脸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这个梦境里,津岛温树还没有死去,原本应该树立着一座墓碑的土地自然是空『荡』『荡』的,长满了从的灌木。
宰治随便挑选了一棵树,就这么靠着它,慢慢地滑到了草地上。
他的手背搭在眼睛上,遮挡住过刺目的阳光。
其实他的有很多问题问津岛温树,但津岛温树总是不愿意,轻描淡写地揭过。宰治有时候总觉得他们还有时间,他也有这个自信,即使是再糟糕的局面都反败为胜。
但他抬头好像就看见icu亮着急救的那盏灯,伸手好像就触碰到津岛温树的呼吸面罩。
这一切不约而地告诉宰治一件事。
有一天,津岛温树将会彻底地离开他,从此再也不回来。
十二岁的时候,宰治已经失去过他一回;二十二岁的时候,宰治他再次重逢;可重逢还没有三个月,他好像又要离开了。
……如果现在去问当年的津岛温树,他究竟是怎么的,津岛温树会告诉他吗?
宰治的脑中闪过一个猜测。
他有点犹豫。
他不确定有没有这个必要。
在icu的津岛温树已经做出了选择,将让他是否活去的这个问题交宰治自己来解答。尽管出津岛温树个人的意愿……他大概已经不再活去了,累了。
但是出宰治的私心,尽管宰治在看过津岛温树的童年时光后,早就已经明白了津岛温树的痛苦究竟在何处——津岛温树一辈子都逃离不开津岛家留在他灵魂中的某些东西,那已经根深蒂固了。
即便如此,宰治还是要津岛温树活去。
这很讽刺。
确是事实。
他的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然后呢?该怎么做?
要服津岛温树心甘情愿地活去,哪怕过程有多么艰难,最好从这个梦境中当年的他入手,挖掘一点津岛温树的秘密是一点。现在的宰治早就不是十二岁的津岛修治了,哪怕从小他的知识都是津岛温树的,也早已青出蓝而胜蓝。
……严格来,他比这个梦境中的津岛温树年纪还要大几岁。
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后,宰治总算定决心,没有继续逃避。
另一边。
“你们不会是无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的,”津岛温树的目光在弗洛里安几人中打转,皱了好看的眉,得出一个结论,“难道未来的我……”
“复活了?”
爱丽丝菲尔:“……”
她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个答案出来。
可津岛温树从他们面上的犹豫中已经得出了答案。
英俊的鸢发青年侧头了,他明显没有料到这个。毕竟复活是一个多么禁忌的事,古往今来,人为了死而复做出多少异天开的努力,都失败了。
这个事让津岛温树也傻眼了:“……我竟然还会复活?谁干的?”
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咬牙切齿。骤然晦暗来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起宰治和他间割舍不掉的那份血缘关系。
“还有谁?”弗洛里安耸耸肩膀,“好心”地提醒他,“你自己干的。”
津岛温树:“……”
他还是很难以置信。
这未免有点扯淡了。
卫宫切嗣迫切地希望从津岛温树那里得到线索:“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去……结束自己的命?”
“明天,”津岛温树的右手托着巴,眉眼间是深深的疲倦,仿佛得知自己竟然还死而复了这件事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他长长地叹了口,“所有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本来是打算明天就结束这一切的。”
“……应该不是什么死而复吧?这未免也扯了,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有死成?不对啊,这怎么可呢?”
津岛温树双手合十,神情恳切:“我已经排除了所有的外因,还是没找出原因来。麻烦你们告诉我究竟哪里还存在着纰漏,感激不尽。”
卫宫切嗣:“……”
不,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竟然没有死这件事这么激动啊?!
“根据我们的情报,”卫宫切嗣也很津岛温树什么建议,但他知道这对踢津岛温树出局毫无作用,毕竟这里不过是一个虚拟的副本而已——他时时刻刻地都提醒自己这一点,“当时津岛家还是你举办葬礼的,甚至有墓地,而在这十年间,你也没有任何落。”
津岛温树:“所以十年后我出现了……那就是死而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