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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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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从合恩角到亚马逊河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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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平台上来的。可能是加拿大人把我背上来的。我呼吸着,我吸着海上的新鲜空气。我的两个同伴在我身边,他们也沉醉在这清新的空气中。那些长时间缺乏食物的不幸的人们,别人第一次给他们提供食物时,他们不能无节制地吃。而我们却相反,我们没必要节制,我们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大气中的氧气。是微风,正是微风给我们送来了这份神迷的陶醉!

“啊!”康塞尔说,“多好啊,氧气!先生不用担心呼吸了!人人都可以呼吸了!”

尼德·兰呢,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嘴张得很大,鲨鱼看了都会害怕。他那是多么充分的呼吸啊!加拿大人就像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炉一样,消耗着氧气。

我们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就我们三个人在平台上。没有一个船组人员,尼摩船长也不在:没有人出来享受这外面空旷的空气。这些奇怪的“鹦鹉螺号”水手,他们只要船内流通着空气,就满足了。

此时我一开口便向我的两个同伴表达我的谢意和感激。尼德和康塞尔曾在我弥留之际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延长了我的生命,现在即使我说出所有感激的话言,也报答不了如此的一种奉献。

“好啦!教授先生,”尼德·兰回答说,“这不值一提!对此我们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呢?没有。这只是一个算术的问题。您的生命比我们的生命更有价值。那么就应该把空气留给您。”

“不,尼德,”我回答,“我的生命并非那么有价值。没有什么比一个慷慨善良的人更有价值,您就是这类人。”

“好啦!好啦!”加拿大人局促不安地重复着说。

“而你,我忠实的康塞尔,您也受了不少苦。”

“跟先生您说白了,我没受多少苦。我只是少呼吸了几口空气,但我相信我能顶过去。再说,我一看到先生晕过去,就一点儿想呼吸的欲望也没了。这就像人们说的,我断了呼吸……”

康塞尔觉得自己说得太平庸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停嘴不说了。

“我的朋友们,”我非常激动地说,“我们永远心连心,而且你们有权发落我……”

“我会使用这个权力的。”加拿大人马上说。

“什么?”康塞尔说。

“是的,”尼德·兰接着说,“当我要离开这地狱般的‘鹦鹉螺号’时,我有权拉着您跟我一起走。”

“好了,”康塞尔说,“可我们的方向走对吗?”

“是走对的,”我回答说,“我们正朝着有太阳的方向行驶,我说的太阳,是指北边。”

“可能吧,”尼德·兰回答说,“不过还必须知道我们是否返回太平洋还是大西洋,也就是说有人烟的海域还是没有人烟的海域。”

对于这问题,我无法回答,我担心尼摩船长更宁愿把我们带到濒临亚洲和美洲海岸的那片辽阔海洋中。这样他就可以完成他的海底环旅,然后回到一处“鹦鹉螺号”觉得最自由自在的海域中。但如果我们回到太平洋,远离人类居住的陆地,那尼德·兰的计划将怎么实施呢?

不过不久,我们就会明确这重要的一点。“鹦鹉螺号”船只正快速前进。一会儿,它就穿过了南极圈,把船头朝着合恩角开去。3月31日晚上7点,我们到了那个美洲的岬角。

到了此时,我们的过去所有的痛苦都被忘记了,被困在冰层里的记忆已经被我们从心里抹掉了,我们现在关心的只是未来。尼摩船长不再在客厅里露面,也不再出现在平台上。每天都由大副出来测定船的方位并把它记在平面地图上,我由此知道了“鹦鹉螺号”的确切位置。而且那天晚上,我们又沿着大西洋的原路返回走,这使我非常满意。

我把我观察到的结果告诉了加拿大人和康塞尔。

“好消息,”加拿大人回答说,“但‘鹦鹉螺号’要去哪里呢?”

“我说不来,尼德。”

“去了南极后,船长难道想去北极,再从著名的西北通道去太平洋?”

“我们不能忽视这一点。”康塞尔说。

“那好!”加拿大人说,“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奉陪他了。”

“总之,”康塞尔补充说,“尼摩船长是个杰出的人物,认识他我们并不后悔。”

“特别是在我们离开他之后。”尼德·兰揶揄道。

第二天,4月1日,“鹦鹉螺号”船只在正午前几分钟浮出了水面。我们在西面看到了海岸。那是火地岛,早期的航海家看到岛上上著的茅屋上飘起无数的浓烟,便给它起了这个名字。火地岛是一个30里长、80里宽的大岛群,处在南纬53度到56度、西经67.5到77.15度之间。我觉得这个岛的海岸很低,但在远处矗立着一些高山。我甚至相信我看到了海拔高度为2070米的萨尔眠图山,那像是一个片岩金字塔,峰顶很尖。尼德·兰跟我说,人们根据山上是云雾缭绕还是没有云雾,就能预报出是坏天气还是好天气。

“真是一个好晴雨表,我的朋友。”

“是的,先生,这是一个天然的晴雨表,当我行船通过麦哲伦海峡时,它就从来没有预报错过天气。”

这时,这座尖峰似乎清晰地从天底上显露出来。这是好天气的预兆。会有好天气的。

不久,“鹦鹉螺号”船只重新回到了水中。它向海岸靠近,但只是沿着海岸走了几海里。这时,通过客厅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些长长的海藤和一些巨大的墨角藻——梨形藻的一种,南极的自由海中就有几种梨形藻种类,它们算上粘性光滑的根须,长度竟可达到300米,它们可是一种真正的铁缆,比拇指还粗,非常坚韧,经常用来做船缆。另外还有一种名叫维尔普的海草,它的叶子长4英尺,粘在珊瑚的分泌物里,铺在海底上;这种草是上千万种甲壳动物、软体动物、螃蟹和乌贼的窝巢和食物。在那边,海豹们和水獭们正按照英国人的饮食方式,把鱼肉夹上海草,美美地大吃特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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