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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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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中海里四十八小时(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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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节肢动物,康塞尔在笔记上非常准确地把它们分为六纲其中三纲属海底纲,分别是甲壳纲、蔓足纲和环节纲。

甲壳纲分九目,第一目包括十足类动物,也就是那些头部和胸部通常连在一起,口腔器官由好几对节肢构成,有四、五或六对胸爪或脚爪的动物。康塞尔按我们的导师米尔一爱德华的方法,把十足类动物分为短尾组、长尾组和无尾组三组。这些名字有点羽俗,但确如其分。在短尾组中,康塞尔记录了前端有两根叉开的长刺的阿马第蟹;和不知何故,被希腊人奉为智慧的象征的蝎子蟹棍状海蜘蛛和刺状海蜘蛛,这两种海蜘蛛可能是在这凸起的海底迷途不识归,因为它们一般生活在深水中;十足蟹,矢形蟹,菱形蟹,粒形蟹——康塞尔指出,它们很容易被消化;无齿伞花蟹,蹦蟹,西蒙蟹,毛绒蟹等等。长尾组分为装甲科、掘足科、无定位科长臂虾科和足目科五科。康塞尔记录了普通的龙虾,这种虾里雌虾的肉颇值称道;熊虾或海蝉;河虾和各类食用虾。但因为龙虾是地中海里唯一的螯虾属动物,所以康塞尔没提到无定位科的划分,这一科中还有螯虾。最后是无尾组,康塞尔看到了一些普通的托西纳蟹,它们正相互争抢躲进一只丢弃的介壳里;还有前部带刺的同源蟹、寄居蟹和宝贝蟹等等。

康塞尔就干了这么多。他已经没时间去观察螫目、端足目、同源目、同孢目、三叶虫纲、鳃足亚纲、介形亚纲和切甲类,以把甲壳纲动物补充完整。要完成海底节肢动物的研究,他恐怕还得列举出包含剑水蚤和银色蚤的蔓足纲,与尚未细分为管栖类和前支类的环节纲。但“鹦鹉螺号”船只已经通过利比亚海峡,一回深水中,它又恢复原先的飞快速度。打那以后,我们就再也看不到软体动物、节肢动物和植虫动物了,只偶尔见到几条大鱼像影子一样一掠而过。

2月16日晚上到17日,我们进入了地中海的第二个水域,海水的最深处达3000米。这时,“鹦鹉螺号”船只在轮机的推动下,沿着倾斜纵斜船板下滑到海底最深处。

在那里,尽管缺少自然景观,但海流带来的一幕幕活生生的、可怕的景象却让我大开了眼界。我们当时实际上是在地中海中最容易发生海难的地方穿过。从阿尔及利亚海岸到普罗旺斯海岸,不知道有过多少船只遇难,有过多少船只失踪!和浩瀚的太平洋相比,地中海只不过是一个湖,但这是一个任意肆虐、变化无常的湖。对于扬帆在天水之间的单桅三角帆船来说,今天风平浪静,水波不动,但明天却狂风怒吼,浪高万尺,狂浪足以把最坚固的船只都掀入海底。

因此,在快速穿过这片深海区时,我看见了多少沉没于海底的失事船残骸,有些已经被珊瑚胶粘住,有些只是生了一层锈,锚、加农炮、子弹、铁架、机轮叶、机器零件、破碎的圆筒、损坏的锅炉,还有横七竖八地浮在水中的船壳。

这些遇难船只中,有些是撞沉的,有些是触礁的。我看到有些笔直下沉的船只,桅杆挺直,帆缆被海水浸得硬绑绑的,好像在宽敞的泊船处抛锚,等待出发的时刻。当“鹦鹉螺号”船只在它之间穿行,灯光照着它们时,这些船只好像在向“鹦鹉螺号”挥旗致意,发口令呢!然而不是,在这灾难之地,只有寂静和死亡!

随着“鹦鹉螺号”船只向直布罗陀海峡靠近,我发现地中海堆积的船残骸就越来越多。非洲海岸和欧洲海岸在这里变窄,在这狭窄的空间,沉船最多。我看到了无数铁质船身,一些汽轮古怪的残骸,横躺的,直立的,好像一些庞大的动物。有一条船;船帮都被撞开了,烟囱弯曲,机轮只剩下框架,舵和艉柱分开但仍被铁链系着,后板被海盐侵蚀了,构成了一幅可怕的画面!它出事时,不知有多少人丢了性命!有多少遇难者葬身于水波中!船上有没有幸存的水手把这悲惨的灾难告知世人呢?还是水波掩埋了这起惨剧?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个念头,这艘沉船可能是20几年前连人带货一道失踪的、音信全无的“阿特拉斯号”船只啊!这地中海底的遇难史,白骨成堆,恐怕是史无前例的,这里吞噬了多少财富,沉眠着多少遇难者啊!

然而,“鹦鹉螺号”船只对此无动于衷,它仍然开足马力穿行于这些残骸之间。2月18日凌晨约3点钟,它出现在直布罗陀海峡的出口处。

在直布罗陀海峡的出口处有两股海流:一股是已深为人知的上海流,它把大西洋的海水引入地中海;另一股是下逆流,现在的推理已证明了它的存在。确实,由于大西洋水和河流的注入,地中海海水总量每年不断地增加。由于蒸发量不能保持与注入量平衡,那么地中海海平面本应该是逐年上升的。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于是,人们自然认为存在着一股下逆流,把地中海中多余的海水流回大西洋。

确实如此。“鹦鹉螺号”正是利用了这股逆流,迅速地从这个狭窄的出口通过。那一瞬间,我瞥见了普林和阿维纽斯说过的沉没海底的著名赫尔克斯庙遗迹,它座落在下沉的岛屿上。几分钟后,我们就浮在了大西洋的水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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