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不知上书房之时,却直接反驳了回去:“她自幼性子活泼,这些日子关苦了她,让她出去走走又何妨。”
长公主一顿,知太后的心整个都是偏的没法儿,可她是不爱女儿整日里瞎胡闹的,便问道:“皇兄,可是她又闯了什么祸?”
皇帝轻笑一声,“倒不是闯祸。“说着便将上书房之事简略的说了一回。
太后将她搂在怀中,“你身子大安了,便是对外祖母的孝顺。”又心疼的检查她的膝盖。阮梦芙忙说她不疼,便见亲娘悄悄瞪了她一眼。
皇帝在旁边打趣儿道:“即知道太后忧心你,今日能出门了不来给太后请安,还跟着阿珣出去淘气。”阿珣便是顾承礼的小名儿了。
“不过是阿珣多个伴读罢了。”太后不甚在意,“能叫阿芙相中,这孩子倒是个有福之人。”
长公主叹了口气,瞧瞧,这是一句不好的话都不准旁人说的意思了。她也不好在母亲处管教女儿,自记下此事,等待会儿离了这寝殿再说。
阮梦芙却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的跪在太后身前,倒叫旁人吓一跳,入夏后,殿中还不曾铺地毯,跪下去清脆的一声,听着就疼。
“外孙女不孝,劳外祖母忧心了。”她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其中深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孩子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太后忙道,便有嬷嬷上前将阮梦芙扶起。
他看向顾承礼,淡然道:“阿芙为何夸你那些话,焉知不是你平日里狂妄自大,既如此,每日功课多加十页大字,精心想想你该如何处事。”
阮梦芙心一紧,平日里顾承礼从卯时起床(早上五点)就要早读和晨练,余下时间除了各处请安和用膳,一直到戌时(晚上七点),课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又让他多加一个时辰写字,这岂不是大晚上还要挑灯写字,如何熬得住。
“是我叫二哥别选靖安侯世子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反正就是不能让对方被罚就是了。
不曾想,皇帝这会子便是走在甬道上,都要同她和顾承礼秋后算账。皇帝停下脚步,语气还算是和煦,“说说吧,刚才之事是谁的主意?”
阮梦芙呀了一声,却见顾承礼上前一步认错了,“都是儿臣的错。”
七月微风起,风中带着阵阵热浪,沐在其中,让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原来活着的味道,便是这般,带着热气,不见冷意。
皇帝被逗乐了,这两孩子二人倒是会互相出头。不过今日之事,到底俩小孩过于莽撞。皇帝略思索一回,却不想罚外甥女,她刚生过一场大病,如今看着小脸儿都瘦了一大圈,他也不忍心。
阮梦芙刚要求情,却听顾承礼应了下来,“儿臣牢记父皇教诲。”
刚走进寝殿,便见她母亲也在殿内,正同一位端是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说话。那位老妇人正满目慈爱的看着阮梦芙,正是阮梦芙外祖母,太后秦氏,她朝前招了招手,“阿芙,快到哀家身边来。”
“舅舅,这些话都是我说的,和二哥不相干。”阮梦芙不死心,拉住皇帝的手撒娇道。
皇帝却不再多说此事,摸了摸她的额发,领着她走进长寿宫。
阮梦芙赶紧跟上去,“同二哥没有干系,都是阿芙一人所为。”
“不,是儿臣不喜那靖安侯世子。”
皇帝也点点头,他还有诸多朝事,略坐过一回便起身离开,留下顾承礼在此替他尽孝。
太后这才好好将外孙女看过一回,这些日子她自己身子也不好,不曾亲自去看望外孙女,虽一日三回派人去瞧,到底在眼前看着才好。待将孙子功课也问过一回,太后方才说起了家常。
“我记着年平知的长子是他元妻所出,次子才是小何氏所出?”太后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为何称年明晟母亲为小何氏,这也是有些渊源的,小何氏乃皇帝后妃何贵妃的嫡亲胞妹,八年前嫁进靖安侯府做了续弦夫人。
太后身旁的林嬷嬷自然而然地接着说下去,“奴婢记着,当年这小何氏并不是清白之身嫁进靖安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