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抿了口先前炉子里烧的清茶,言简意赅:“选。”
秦冬霖在秘境是最惹眼,最出力的那个,因他能挑选的东西数量比宋昀诃和伍斐还多几个,湫十手指动了动,飞快把自己看上的小物件丢进空间戒,到最后个名额的时候,她的目光在三样东西上打转。
当年的赵家是世家望族,千万年的老派势力,库里的宝贝堆积如山,赵家勾结血虫被查出来之后,被千夫所指,百千人狱,湫十念旧情,私库没收,交到了赵招摇自己手里,可她从来不看重哪些,直接连带着自己私库里属于赵家的东西都堆了起来,封在剑冢底,落了把锁。
可就像宋昀诃说的,女孩子用过的精巧灵宝,还是不落到别人手里的好。
湫十在两根雕花流苏簪摇摆不定,目光游离飘忽,副都想要的纠结样。
得。
这人,专克他的。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秦冬霖黑着张俊脸,转了转空间戒,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将不久前被自己丢进去的东西拿出来,甩回灵宝堆上,他有些疲惫似地碾了指骨,说:“快选。”
湫十心满意足,连着夸了他好几句,又猫着腰转回了宋昀诃身边。
秦冬霖顿时有些躁。
当晚,被他揪来当陪练,当沙包样打的伍斐无语至极,他喘着连着摆了几手,道:“我不来了,你这叫练手?你这都快死手了吧?”
毕竟是穿条裤长大的兄弟,即使道了秦冬霖和宋湫十的身份和来头,伍斐也没刻意规避和注意些什么,言语之间还是老样子。
“我没用剑。”秦冬霖敛眉走到他身边,不咸不淡地开口。
个剑修,不用剑,基本等于明着放水了。
即使这样,伍斐还是没赢。
“你进步太快了。”伍斐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认真道:“就你现在的水准,骆瀛拍马都追不上你。”
“你不会也跟小十样,六界盛会结束就闭冲击破碎境吧?”说到这,伍斐深深吸了口。
“嗯。”秦冬霖眯了眼,颚线绷着,神情不悦:“这次闭,时间会比较长,我得回州。”
伍斐挠了挠头,表示理解:“毕竟你这身份,那边又苏醒,什么都需要你呢。”
秦冬霖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声,半晌没有说。
心情仍然不算好的样子。
伍斐看了没几眼,突然有了数:“你这突然拉我陪练,心里有事?”
秦冬霖也没否认。
“跟小十吵架了?”说起这个,伍斐可太带劲了。
秦冬霖凉飕飕地看了他几眼,唇角动了动:“没吵架。”
沉默片刻,他终于吐露原因:“她好像不想跟我成亲。”
伍斐顿时呛了,他抚了抚手臂上嫩绿的藤蔓,低声嘶了,意识反驳:“不能够吧。她有多亲近你,大家全看着呢,人家亲哥享受了几天从前属于你的待遇,现在都已经飘飘然找不着北了。”
秦冬霖有些烦躁地闭了眼,道:“这不样。”
喜欢是喜欢,宋湫十喜欢他,他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可人这生,太多变化无常,宋湫十是个非常喜欢新鲜感的人,而他成不变,如外人所言,天天绷着张脸,实在不是有趣的性格。哪怕是他不愿意深想回顾的上世,宋玲珑会答应嫁他,也不是因为两情相悦。
而这世,宋湫十完全没必要当这个帝后。
她自己也说了,她烦这个。
他提过好几次成亲的事,她直没什么反应,要么就说,让他找她父母亲谈谈,要么就干脆当没听见似的。
别是那句,六界盛会回去就闭冲击破碎境。
少说也得上百年。
进去之前成亲,时间太匆促,想要风光大办的两家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就只有等她出来之后再办。
她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
因为不想嫁。
除了这个原因,秦冬霖想不到别的。
“你先等等。”伍斐理了理思绪,他:“你跟她提过这事吗?”
秦冬霖唇线往压:“提过。”
“你怎么提的。”伍斐说:“你重复遍,我觉得应该是你说的有题。”
秦冬霖皱着眉,简单提了两句。
“你这样肯定不。”伍斐用种我就道是这样的语看他,道:“小十有多娇讲究,你自己也道,婚姻大事,虽说听父母之命,你们两个又是从小就定来的,哪个女孩子听到这样公事公办的通语会开心?”
“是,都道你疼她,我们道是我们道,小十自己也能感觉到,可你又不是没长嘴巴,说两句甜言蜜语哄哄人,让她开心开心也不会?”
“这个毛病我真是老早就想说你了。”伍斐接着说:“就拿这次你在心里跟宋昀诃较劲的事来说,虽然确实没必要,不得不说,你表达不满的方式——脸色臭得只让人想远离,这有什么用?自己跟自己怄?”
“我道,你身为流岐山少君,天生的赢家,有些压力抗惯了,不管苦还是累,忧还是愁,你都半个字不说,永远藏在心里,久而久之,大家习惯性依赖你,信任你,那群小崽子天天在比试台以你为目标,谁都觉得,秦冬霖是神。”
“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既然都想到了成亲这步,小十是你的道侣,日后那么长的岁月,难道都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猜来猜去的,累不累?是个人都累,更况是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