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音声响时,整个春杏楼里坐满了人,热情的小二将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将位位客人楼上引,迎来送往,生意火爆。
彼时的垣安变换身份,成了坐在靠近墙角雅间的人,看着眼前热闹的幕,安静地饮着自己的茶,翻着手边的书,偶尔有前来闹事的,眉头蹙,衣袖微拂,将人毫无形象地摔出了门。
将自己当做这浮生中渺小的粟,乐此不疲地做着与每个普通人样的事。
曲至半,垣安城发生巨变,安宁而美好的生活永远停留在那兵荒马急的夜,也被深埋于此,拥着这座死样沉寂的空城深眠,岁月在这里被拉得无限长,永远也等不到尽头。
曲至后调,垣安醒了,从废墟中来,行过这座城的每条碎裂的小道,看过曾经人来人往的集市,也在每处热闹酒楼旧址前驻足。伺候在身侧的人没了,好友和君上也都故去了,整座中州城被毁得干干净净,么也不剩了。
数万年悠久的岁月,构造出了个比从前更热闹的古城,将从前侍奉者的灵魂重塑,让们继续活着,而则像游魂样,日复日,年复年地沉迷在自己的幻象中。
可有些事,有些人,再强大的幻术也无法复制,,还有被困在这座古城的灵魂都知道,这不过是场梦,场永远只能活在过去而看不到未来的梦。
琴音落下,满室无声。
垣安看着眼前的古琴,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看向伍叡的时候,口吻仍是之前平和的样子:“我对琴道知半解,曾有幸得高人指点,也悟出了些东西,你若是想,我可传授于你。”
伍叡被这曲琴音勾得眼眶都红了,对乐音中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总有种奇特的共情能力,也有颗非常纯粹的求道之心。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幻术而生的。
垣安头次遇到这样的少年,鲜活的,矛盾的,追求着切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能坚守住初心,甚至能在身上看到另个人的影子。
那个至高无上,永眠帝陵的存在。
“我愿意。”伍叡在众人的视线中,朝垣安行了个大礼。
垣安便止不住地笑了下,说话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看向秦冬霖,道:“现在外面不安稳,邪祟作乱,我之灵身只有在垣安城中才能保持强盛状态,伍叡要继我的传承,也需要个安静的环境,恐怕不能跟着你们继续深入,三年之后,秘境松之际,我会送出去。”
大概谁也想不到,三年之行才开始五日,伍叡么危险也没度过,就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机缘。
伍斐屏息索了阵,跟宋昀诃等人交换了个眼,而后问伍叡自己:“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要跟着我们继续前行?”
帝陵的诱惑,毕竟不是谁都能阻挡得了,作为堂兄,在这些事上,并不能帮伍叡做决定。
“我留下。”伍叡只是心性单纯,却并不傻,道:“接着往下,凭我的实力,只会给你们拖后腿,就算帝陵传承真的现世,也轮不到我,而且也并不定适合我。”
见有自己的主见和取舍,伍斐终于露出了笑意,对着垣安郑重其事地行礼,道:“多谢前辈看重与扶持,伍叡就交给前辈照看了。”
垣安颔首,转而看向秦冬霖,两条细细的眉微不可见地皱了下,而后道:“我知道你想问么。”
“跟着你们过桥的那个小女孩,另有自己的机缘,身上有层契机笼罩,我无法探到的位置。”垣安眼睛里像是沉着片星河,星与月变幻着次又次坠落,似乎能将人彻底吸进去,这是将幻术修到极高深程度后会出现的异象,“只要还未进中州十二古城,就不必太过担心。”